第53章(1 / 2)
他吻她,像一道春水。这个吻没有欲,像是折断某种植物的茎叶,有种微微的苦涩,又像一个甜美得蛊惑人伸了手却无法触及的梦……
贺初下了马车,缓缓往回走。
记得明月桥下初相遇,第一次有人说她心性坚韧独立,且是一桩优点。她那时想,等她老了,牙齿掉光了,她也会永远记得那一幕吧。丰神俊朗的探花郎是那么干净、明亮、美好,如一树梨花落晚风,一脸灿然地对她说,‘我就喜欢阿初这样的’。
后来不仅如此,他还在上巳节带她出城,两人下马,在垂杨里穿行。看路边野花娇艳,听黄鹂婉转鸣唱。他在林中向她求亲,彼时麋鹿回望,光线如织。他们的婚事就像得了仙人的祝福。他们相拥着闲话婚后的日子,一边看红鱼跃水,白鸥张翅。
如他一样,她会永远记得那一幕幕吧?
回到凉亭,崔彻人已经不在了,书信却压在盛着杏脯的倭角盒子下面,感觉再不收起来,就要被风刮跑了。她从盒子底下抽出那封信,信是封着的,还不曾打开。这么重要的一桩事,却被崔彻晾在一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贺初摩挲着它,谁曾想这一日,就因为这薄薄的一封信,她跟顾汾戛然而止。果然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她面色一沉,将它塞在玉带里。
一颗心虽是湿重的,可在不流云凝神静气练了会字,倒渐渐平静了下来。
崔彻走进来,“顾色清带来的那封信呢?”
贺初眼皮不抬,照旧写字,“被我收起来了。”
崔彻似乎知道发生了变故,含着包容的语气,“别闹了,快还给我。”
贺初搁下笔,一抬眸,这才发现他不仅换了件袍衫,还绾了发沐了浴,头发尚未干透,松松束在腰后,神清气朗,一改这几日缠绵病榻的萎靡。
原来如此。她恍然,难怪那封信他不曾打开。在读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之前,需要沐浴更衣,净手焚香。
她一晒,悠悠道:“你答应做我们的媒人,我就把信还给你。”
崔彻走到她面前,打量她一眼,发簪仍在,可簪的花不在了,顿时眉尾唇畔全是笑意,退了两三步,眼中满是玩味,“婚事都告吹了,还要媒人做什么?”
贺初:“……”
“我猜,你必然是要将簪子还给他,可顾色清是何许人也,他送出去的心意还能由着人再送还?他必然不肯收,是以,把那朵花带走了。”
贺初不得不承认,他料事如神。
“不过,殿下将我院里的花赠给昔日的情郎,合适吗?”
语气虽是不满,可他特意强调了“昔日”两字,笑容明亮得像屋外的太阳。
“只要是我种的就合适,管它在哪家宅院。”
“可人又不是花。你们两人都那般心高气傲,相处下来,难以持久。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原先我在心里设了一道期限,想看看你们能不能撑得过去。”
贺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