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爱我(1 / 1)
前院书房。褚晏的面前摆着一沓宣纸。褚晏沉默了半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东西给拿来。他看着面前那沓纸,竟是怔怔的有些出神。宣纸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最开始的时候,笔迹模仿得有些生涩,但翻到后面,却是模仿得越来越像,甚至已经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褚晏心情复杂,她好像做什么都很认真,看话本是,看论语也是,连写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保护自己,到底还是在他心里泛起了一点涟漪。他不由得去想虞秋秋半梦半醒时说的那句话,会不会也是认真的。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连褚晏自己也吓了一跳。就虞秋秋那样的,她能做什么能安静地待着,他就谢天谢地了。他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生出了这般可笑的想法。褚晏自嘲地摇了摇头,将这事从脑海里抛了出去。顺便将面前这一沓迷惑人心的纸也一并收拢了起来,只是在他准备将纸卷起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他的视线落在了这沓纸的横截面上,这厚度两百张有这么厚么写一百遍都骂骂咧咧,这虞秋秋总不可能还多写了吧褚晏陷入了短暂的迷惘。褚晏离开后,看似睡去的虞秋秋便睁开了眼。只是其眼底一片朦胧,困意甚重却也不是装的。至于为什么困成这样,还能掐准时间醒来见缝插针,被当做闹钟使的系统很有话说它可是高级的智能系统,被当做闹钟用也就算了,还得兼顾帮她望风掐点,这合理吗谁教她把系统这么用的系统敢怒不敢言,这女人的权限不知为何居然在它之上,它有点怕失业,别到时候连叫醒服务这样的低等活计都没得干虞秋秋打着哈欠翻了个身,看向上方的青色帐顶,唇角微微勾起。凭她这无懈可击的演技,狗男人怕是感动坏了吧就褚晏这种人,你要是一本正经跟他说,他可能还不信,搞不好还觉得你在逗他。但你若是不经意、似真非真地说出来,他反而会忍不住地去倾向于相信,大抵就跟那相信人酒后会吐真言的,是一个心态。典型的浪漫过敏。虞秋秋又睡了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昨晚写的那一沓纸被拿走了。虞秋秋笑出了声“啧啧啧,今早说的那两句话效果不错啊,就这么感动么,看了还不够,还要拿去珍藏”系统实在是忍不住了你确定你写的那二百五十个“褚晏”他发现了会感动虞秋秋不以为然,笃定得很“放心吧,他不会数的。”一生要强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情系统事实还真让虞秋秋给说对了。褚晏虽然发现这纸的厚度有点超标,但数是不可能数的,要是数了还显得他有多在意期待似的,虞秋秋愿意多写就多写吧。顶多顶多算她态度端正。褚晏快速将纸卷起,然后扔进了废纸篓。只是当下人进来要把那废纸拿出去销毁时,褚晏却又叫住了他。他将那厚厚一卷纸又拿回来塞进了抽屉。褚晏“算了,太多了,你们销毁也麻烦。”下人“”麻烦么不就一把火的事下人抱着那空了一大半的废纸篓,很是疑惑,但郎君说得正色凛然,他也不敢提醒,就奇奇怪怪的。今日有人来提亲,褚晏很早就在前厅等着了,只是人不知为何却是迟迟未到。褚晏眉头拧起,有了股不好的预感。而这时,随从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呈上了一封书信。这是一封致歉信,信上说褚小姐不愿嫁他,他不想强人所难,故而斗胆提议此事作罢,希望褚廷尉见谅。褚晏看了之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瑶儿去找他了”褚晏问道。随从明显地感受到了褚晏的怒气,虽然二小姐极尽拜托他不要将此事告知郎君,但他是郎君手底下做事的,哪里敢将这么大事给瞒下,再者,郎君又不是个傻的,这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是,今天一大早二小姐就出门了。”随从低声,如实回道。手中的信纸被褚晏抓作了一团。一番苦心却被辜负,说不失望那定是假的。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他相信爹娘若是在世,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是以,即便瑶儿这般抵触,褚晏也仍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瑶儿若是一直这般抵触,他重新再找多少个只怕也是无用功。褚晏抬手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痛。他想不明白,瑶儿向来懂事,怎么偏偏在此事上会这么执拗,他是其兄长,难不成还能害了她“你说,瑶儿是不是还念着那成远伯府的世子”褚晏问道。随从顺着褚晏的话细思量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有这可能当年郎君要给二小姐选婿的时候,二小姐最初也是这般抵触的,但是后来偶然见了成远伯府世子,不知为何就突然改了想法,郎君虽然不满意成远伯府世子不求上进的做派,但二小姐一再坚持说非君不嫁,郎君拗不过,也就只好同意了。只可惜,那成远伯府世子却是个短命鬼,二小姐嫁过去将将两年,世子竟是因着一场风寒就死了,明明先前瞧着身子骨也挺硬朗的,真是应了那句世事难料。再加上二小姐又为世子斩衰了三年,三年之期过了还不愿意回来。以上种种细想起来,那可不就是一见钟情,又日久情深么“您看,让二小姐先跟人接触接触,之后再议亲会不会好一些”随从建议道。若是寻常人家,儿女的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让自己做主的,更别提先培养感情了,但他们府上这不是特殊么,如若不然,随从也不敢这般提议。褚晏听了却沉默,三皇子一案重审,过不了多久就会结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过”眼看阴云就要再度笼罩,随从适时报告起了另外一件事。“您所料不错,宣平侯的确是准备对您选出的人下手。”褚晏闻言,眸光顿时便凛冽了起来。那周崇柯消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灵通。他和周崇柯也算旧相识了,又针锋相对了那么多年,对其行事自然也摸出了些规律,例如这次,他想将瑶儿婚事落定,以了却后顾之忧,周崇柯只要知道就必会从中作梗。是以,昨日确定了人选后,传话时他便加派了人在那户人家附近驻守,防的就是周崇柯不择手段。褚晏嗤笑了声“那姓周的还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只是,这次宣平侯那边的人是我们的三倍。”随从又道。说起这事,随从还有点后怕,他本以为他们派的人就已经够多了,但没想到,几年未交手,宣平侯却是比之先前更狠了,这分明就是准备下死手啊就为了不让郎君好过,那宣平侯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三倍褚晏听到这个数字时,心头猛跳,骤然便正色了起来。“我们的人可有伤亡”褚晏追问。随从默了默,脸上表情却是一言难尽。“没有伤亡。”随从呐呐道,没一会儿,又补充了句“不仅没伤亡,连交手的机会都没有”是的,不是没碰见,而是明明碰见了,但只有围观的份就活久见。没有交手闻言,褚晏直接愣住了。“什么意思”他可不认为周崇柯派这么多人,是来摆花架子的。随从抿了抿唇,间或看了褚晏好几眼,眼神暗含着些探究,还有些惊奇。郎君真的对这事一无所知褚晏被看的莫名其妙,瞪了回去。随从连忙低头,老实交代“夫人雇了一帮杀手,比、比宣平侯的人还多。”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就不敢置信宣平侯在他看来就已经够狠了,但没想到,他们府上居然还有个比宣平侯更狠的这、这、这这这不过,也幸好夫人横插了这么一脚,不然,兄弟们可就惨了。随从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啧啧啧,你别说,这后劲竟还有点上头。夫人雇的那伙人,别的不说,这动起手来那是真的猛,本来就人多,下手还完全不留余地,直接把宣平侯的人打得是落花流水、落荒而逃,那撤退的样子,别提有多狼狈。就有种躺赢的感觉,看得那是真的爽啊随从回味得可欢,但他的话一出,却是把褚晏给震惊得不轻。“你说谁”褚晏只觉得自己听错了。虞秋秋雇了杀手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对,她是怎么跟人搭上的京城的确是有些杀手组织,但做的都是暗地里的生意,藏得极为隐蔽,有些他都未必知道在哪。这虞秋秋褚晏瞬间就坐不住了,直接杀回了主院。他进屋的时候,虞秋秋好像才刚起来,头发还披散着没来得及绾,绿枝刚伺候她洗完脸。甚至看见他进来时,脸上的慵懒神情也还未消退。褚晏上前将其堵在了墙边,眸光定定打量着她,却怎么也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你昨晚上出去了。”褚晏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昨天才将人选确定,虞秋秋能得知,最早也是在她从街上回来之后,也就是在傍晚的时候,那之后她一直都在府里,甚至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所以,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在他睡着之后的那段时间。虞秋秋听了后,脸颊鼓了鼓。“狗男人知道得还挺快。”“就出去谈了笔生意。”虞秋秋斜靠在身后的墙边,垂首拽着褚晏腰间的玉佩抠啊抠,语气却轻描淡写。谈了笔生意褚晏听得气血上涌,说的是轻松,她知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她一女子大晚上出去,见的还是穷凶恶极的刀口舔血之徒,一个不好,这命就搭出去了“你”褚晏深吸了口气,脸色阴沉地吓人,那是忍了又忍,方才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那伙人的”虞秋秋低垂的眸光微闪。“找杀手组织那还不简单,就直觉、嗅觉呗。”当然,实话不能这么说。虞秋秋思忖了一下“就这街也不是白逛的。”褚晏磨了磨后槽牙。饭不是白吃的,街也不是白逛的你虞秋秋搁这还真是屈才了,可把你给能的什么直觉嗅觉还能寻到杀手组织去褚晏气得要死,偏生受益者是自己,又没有什么立场发作,竟是憋得脸都有些涨红了。要是系统能听见他的心声,那只怕就又有话说了。还能是什么直觉、什么嗅觉反派的直觉、同类的嗅觉呗说到这,系统也是昨晚听虞秋秋自爆才知道的。昨儿个晚上,这女人是揣着一沓定金就这么去了,这胆子是把它给吓得够呛,结果人家却是淡定得很,一股子她才是老大的主宰者气质,愣是那伙人给镇住了。之后对付周崇柯那更是大手笔。瞧着她那笃定、确定、以及肯定的样子,系统当时就问了你还挺了解周崇柯啊谁知那女人却是轻嗤了道“我还用了解他天下反派一般黑,我了解我自己就行了。”系统它就知道它就知道这女的不是什么好人呜呜呜呜呜,可怜它竟是错付了,虐文女主哪个不是天真善良又柔弱,虞秋秋这种黑心肝的反派到底是怎么放进来的系统一整个怀疑统生但这些,鉴于沟通屏障的存在,褚晏注定是不会知道了。“我只是想帮你而已”虞秋秋仰头,被质问了,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的。“还有,你给我的银票,我花完了”这话听起来,莫名还有点小心翼翼、坦白从宽的意思。但,其此刻的心声却是“听到没,钱花完了,我现在身上可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你再生气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褚晏“”全身的火气莫名其妙地被虞秋秋给打败了。他此刻看虞秋秋的眼神只可谓是复杂至极,这女人永远都抓不住重点,他生气的是这万两银票的事么原本他只当虞秋秋早上说的那些是梦话,可却没想到,这女人却是做的比说的早,连自己的性命都能不顾这样的感情太沉重。褚晏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言了半响,才没甚气势地警告道“以后不许和那伙人打交道,别人一问,就把你名字给问出来了。”嘴巴不牢,出卖雇主,这也就是告诉的是自己人,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罢,褚晏竟就是这么转身走了,那背影匆匆的,莫名还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虞秋秋眼底起了兴味,对褚晏的警告完全没当回事。干杀手这一行当的,出卖雇主自然是大忌。这是她故意让人说的啊。虞秋秋唇角勾了勾,语调却幽幽“我做好事,那得留名啊。”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