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致命的身份(2 / 2)
「就只是竹马吗?」那样宠爱的眸光与对待,要说没曖昧,还真叫人纳闷了。
「凌兄对小弟与苏副将的关係很有兴趣?」他凝着凌卫,眸光清澄淡静,适才的柔光虽带宠溺,却无任何情浓爱意。
彷佛凌卫的以为,只是错觉,而非真实。
难道……真是他错看了?要是如此,岂不尷尬了。
凌卫刚正的脸色微赧,轻咳一声。
「呃,那个……就当是随便问问,初开兄弟若不便回答,也无妨……」
竇初开笑无谓。「凌兄是见小弟与苏副将状甚亲密,所以才会有此猜测吧?」
凌卫又咳了一声,脸通红了。「初开兄弟你知道……」
「苏京之事甚扰凌兄,又为西蒙一战身受重伤,想亲近关照是人之常情,小弟不会为那不经意的举措掛怀的,凌兄实不必如此介意。」
「哈哈,确是我多心了,初开兄弟好谦冲,有道是君子虚怀,俯仰不愧天地。」倒是他,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了。
朗朗一笑,凌卫忽尔想到苏京脸上的神情,神色略微一肃,向竇初开提点道:「初开兄弟,你视苏副将为竹马,言行之间状甚亲密那是自然,但愚兄得提醒你,苏副将虽是一名胆识过人,剽悍沙场的武将,终究还是个女人,那细腻的心思与丰沛的情感,万不是你所能忽视的,也许一个不经意,会让她对你產生了错觉,那么到时,你俩的竹马之情非但无法维系,有可能还会反目成仇。这点,初开兄弟不得不慎。」
对于凌卫此言,竇初开不是不懂,而是他和苏晴之间的关係,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
幼年成长时,苏晴一直将他当丫环看待,言行之间自然毫无芥蒂,像姐妹淘,有时又像兄弟多些,等他稍稍年长,多少明白这些举措于礼不合,是故,渐渐和她拉开距离,以免坏了她的名节。
一直以来,他守的甚佳,屡次惹得苏晴极为不快,然而今日为了让她服药,只得暂将男女有别这礼数撇向一旁。
然而,这般不合礼节的举措却让凌卫瞧见了,虽只是惊鸿一瞥,倒也让苏晴的名声受损了些许。
凌卫见他眸光略显困窘,不禁爽朗笑道:「好兄弟,别担心,对你的为人愚兄听多了,心里很雪亮的,适才提醒你,不过是要你多加小心,毕竟,你那善良的心思与俊美的外型,贞洁烈女都会心动,更遑论咱不让鬚眉的副将了,你说是不?」
竇初开闻言,赧顏一笑。「凌兄说笑了。」
「是说笑,亦或是认真,就待初开兄弟好生斟酌,愚兄只能动动嘴皮子罢了。」
竇初开不禁摇摇头,给了抹苦笑。
知他发窘,凌卫也就不再多说,转问道:「她的伤势可好?」
说到伤势,竇初开神情微黯。
「除了内伤尚须调养,背上那三道刀伤深可见骨,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凌卫闻言不由得叹息。「将士征战沙场,拋头颅、洒热血司空见惯,但苏京是女儿身,为国家如此,真是难为她了。」
竇初开却觉心疼。
苏晴生在苏武门,随着几位师兄姐弟练武,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伤口,她却从不喊疼,仍是咬紧牙关忍过去,苦心鑽研功夫。经年累月,她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身上那些疤痕便成了她练武的痕跡。
她从不觉得有什么,可看在他眼底,却是心疼又敬佩。
女中豪杰,她简直当仁不让了。
「若撇除她是女儿身不谈,苏京,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凌卫又说道。
竇初开会心一笑。「确实,她身上有股不亚于男子的气魄,只是……」
「脾气大了点,骨子傲了些,眼神冷了点,性子衝动了些,对吧?」凌卫心知肚明的笑说。
「她的性子纯真、直率,却没丝毫恶意,若是她曾冒犯了凌兄,就请凌兄多担待。」为她说项,成了他的惯性。
凌卫听出那语气饱含的宠溺,笑了。
「听得出来,你对她还挺包容,怪不得苏京一碰上你,女儿娇态毕露了,这在将门可是罕见。上自将帅,下至士卒,想见她的笑容,除非太阳打西边落下哩,今日,托初开兄弟的福,让我见识了苏副将的另一面。」
话题又绕回来了,竇初开的脸色又呈现不自然的红。
凌卫见状,伸手拍拍竇初开的肩胛道:「好了,就不逗你了。天色不早,去歇歇吧,至于苏京是女儿身之事,我就当没那回事,你大可放心。」
竇初开頷首致谢。
凌卫回以一笑,将手中把玩的枝椏丢进火里,然后站起走回自己的营帐。
竇初开则坐看火花嗶啵,却了无睡意。
他想着凌卫所说的一些话,想着所有人对苏京的评价。
那些人对苏京的说法大多是傲慢的、衝动的、凌厉的毫无人性可言,所以她受伤,除了骆参谋、凌卫,以及少数几名对她唯命是从的小兵会关心慰问之外,馀等则是幸灾乐祸居多。
自小,苏晴一直深受眾师兄姐的溺爱,就连他与苏师父都不忍心骂她半句,现下了山,她的性情在这将门,不树敌是不可能,除非她彻头彻尾除去傲性,否则树敌事小,万一遇到有心人陷害,她的身份将会是最致命的危机。
那么,他该是要成全她的心志,还是劝她回到苏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