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孕育两心知(1 / 2)
凉意不懂母亲为何执意要自己嫁到王家,或许那只是她想要完成丈夫唯一的遗愿。
夜深了,凉家那不大的小院里。主卧亮着灯,里面断断续续的咳嗽着,凉意举着双手跪在门外。
听见母亲的声音,她知道定是因为气急攻心才以至于牵起了旧疾。
也许说一句愿意,低头认个错,一切就都没事了。
可是……
凉意闭上眼睛,那些抗拒王黎的画面,他同云娘jia0g0u的模样如走马灯般闪现。她强迫自己不要怕,不要逃避,直面将来所要忍受那一团糟的处境。
“娘……”良久,她哭着大声喊道:“我愿意嫁给二公子,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nv儿知道错了。”
屋子里的咳嗽声骤然停了,可随后又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然后变成呜咽声。
凉母在屋子里哭,凉意跪在屋外哭。眼泪似断线的珠子一般夺眶而出,流过苍白的脸颊,从她削瘦的下巴落在脖子上。
正巧凉意那枚落龙子玉佩就用红线串着,挂在她的脖子上。
沾染了泪水的玉佩顷刻间变得通透明亮,映出她雪白的肌肤。
而远在南海之外,正被龙g0ng众人b问的手足无措的蟠落——龙族三太子,恍惚间觉得有水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可伸手去0,却什么都没有。
她哭了……
莫名得,他心头便涌上了这奇怪的想法。
这种感觉,曾落在他的脖子上,x口上。因为那时在珊瑚礁上,他将她欺负狠了。
龙g0ng里他已经回来了数日,根本无法掩饰身上异乎寻常的气息。
jg血融合,落龙子受孕,几乎所有的龙族都能察觉到。
可是,怎么不见太子妃?
他不愿意说,太子妃没一起回龙g0ng。明眼人一猜就知道,三太子被拒绝抛弃了。
常理来说,雌x不愿意,雄x落龙子是不会受孕的。但现在三太子受孕又被抛弃,明显这孩子来路不明。
显然三太子,用强了!
可如此而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gui丞相捋着脸上的小胡子,担忧问蟠落:“殿下可想过以后怎么办?”
以后?他没想过,摇了摇头。
gui丞相:“三太子虽贵为龙g0ng太子,但还是避免不了龙族的此x影响。倘若此次没有怀孕的话,待下次殿下还可寻找到有缘人。可现在,殿下怀孕了,这就难办的,弄不好您要当一辈子鳏夫的。”
他可真是一点都不避讳,蟠落的脸se有些尴尬,躲开热心的gui丞相回到g0ng中。
不久后,他又迎来一位稀客。已经成家立业,生儿育nv的大哥蟠寻来看他了。
在南海龙族里,蟠寻从第一次x熟便遇到相伴一生的nv人。一胞孕育了十二子,这在龙族里也是鲜有的。
小龙子生下的那日,龙g0ng里大摆筵席以庆贺。待到第二次x熟时,蟠寻便成婚了。
对于怀孕生子,娶妻成家来说。蟠寻b蟠落有经验得多,听得他无意间x熟受孕后就赶来了龙g0ng。
“阿落,如今觉得怎样了?”
大抵是不太好受,从蟠落的脸se便看得出来。虽然身躯愈发的矫健,脸se却是苍白,呼x1也是急促。
“无碍。”
蟠落依旧是冷冷地模样,他知道落龙族x熟受孕无可避免。可他觉得有些难堪,自己一个人怀孕了。也许从今以后,他的孩子都只会有他一个爹爹。
“别怕,落龙族便是这样,天x而已。往后还会更难受,这是先前爹爹给我的赤流珠。落龙龙身冷会影响胎儿生长,赤流珠可生热,维持龙t孕育的温度。你拿着,万事有大哥在。”
蟠寻幻化出赤se如同火焰流转的赤流珠,放在蟠落手中。只是拉起他的手,向来冰冷的身t却是异乎寻常的热。
这也正是蟠落现下所不能适应的,除了觉得孤身一人怀孕生子的难堪外,更难以抵挡的是身t的变化。
生殖腔的柔软发烫,小腹胀起。还有他那总是抑制不住的y1nyu,他总是想起她。
又羞耻于龙x本y,已经愈发清醒的蟠落,愈发地难以接受自己随意同那一个陌生的人jia0g0u。
也许这就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的原因,而此时他的肚子又是会生个什么样子的东西。
蟠寻察觉到他总是避而不谈x起之事,总是出神发愣,眉间又自顾显现傲慢悔恨之意。
“阿落不需要赤流珠了。”
他将赤流珠收了回来,蟠落不解道:“为何?”
蟠寻看着他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强健的尾巴盘旋在龙榻之上。
纵是他不想承认,怀着这个孩子他还是欢喜的。
看他那尾巴悠悠地像鱼尾一样摆着。
蟠寻将声音压得很低,去问他:“阿落,她是个人类nv子是不是?”
蟠落一愣,没想到被猜中。一直避而不谈的事突然揭开,耳朵一下就红了。
蟠寻:“她在和你一起守护这个孩子,阿落。”
什么?!
蟠落不解看向自己的大哥。
蟠寻:“你可知道你t内的温度从何而来?”
他0了0蟠落光洁的额头,是落龙子从未有过的温度。
“是人类的温度,没有b这个更适合孕育孩子的温度了。可我不知道,你如何能够得到这样的t温?母亲的t温,不会凭空而传的。”
蟠落也0了0自己额头,手指又滑落在脸颊,想起了刚才那颗恍惚落在这上面的水滴。
“……是我的退符。”
退符,落龙子在成长到两万岁时褪下的金身。通常是会被落龙子吞食掉,只有少部分会化作礁石、化作琥珀、化作黑玉。
他想起来凉意脖子上的玉佩,它认得他,所以也许凉意并不是意外来到他身边的。
可是,他的龙符为何会在她的身上?
蟠寻会心一笑,知道蟠落同那个nv人的缘分不至于此。
“如今阿落可还是觉得难过?她没有抛弃你,在无意中与你共同孕育这个孩子。人类同龙族本就不一样,他们将情义看的极重,有着他们自己礼义道德。那姑娘原与你不识,所以才会抗拒你。阿落,去把她找回来好吗?”
蟠落抬起眼来,终日氲在里面的郁气疏散开来,如珍珠般明亮。
“……大哥,她好像在哭。”
他感受到了凉意的难过,那样怆然绝望。
蟠寻安慰道:“人类他们自有自己的法度,也许她正陷入了不得已之中,所以才会难过。大哥想,阿落将孩子生下后就去将她找回来好吗?”
蟠落垂眸不说话,抚着枕在尾巴上的小腹,神se充满慈ai。是一个要做父亲了的模样,笨拙又小心。
自落海后凉意的身子便大不如前了,大热的天她穿得也b寻常人多,微微吹些风就受凉咳嗽可不停。
老人说她这是惊扰了海神,三魂七魄留了一魄在海底深渊里,所以变得如此孱弱。
凉母每月十五都会去海神庙烧香,为凉意祈福。
这样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次年春,大婚之际才好转。
迎亲前两日,王老夫人突然造访了凉家。
同行而来的除了王大公子王槿外,还有王府的管家嬷嬷、一众随侍婢nv。
阵仗不算大,显然是私下来访并不想惊动什么人。
老嬷嬷推开凉家那扇木门时,凉意抱着家里养着逮老鼠的狸花猫躺在竹椅里晒太yan。
听见响动后,她立刻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猫毛。屋子里捡豆子的凉母也连忙洗手,奔了出来行礼。
凉意按照王府规矩,以儿媳身份向王老夫人行跪拜礼。
“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慈ai地将她从地上扶起,笑道:
“意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今日来啊,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不日你与黎儿就要大婚了,按王府规矩这新嫁娘要让嬷嬷看看。就是随意看看,你生了那么久的病,瞧瞧可是好利索了。莫要在大婚那日累着了,也看看哪儿没必要繁琐的规矩该省就省了罢。”
王府看新嫁娘的规矩,凉意也不知道有没有。她想既说有那便有,乖巧的点了点头。
大公子站在母亲身旁见凉意神se不大好,眉头微蹙,遂贴心地开口宽慰她
“别怕,就是让嬷嬷看看。”
他似乎想要解释,又什么也没说。
一直候命的老嬷嬷得到王老夫人和王大公子的示意,走上前来拉起了凉意的右手。
将衣袖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那颗灼眼的守g0ng砂完美地落在她的肌肤上,老嬷嬷、王夫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se。
其实原以凉家这样的平民小户,守g0ng砂这种东西用料昂贵又稀有是用不起的。
奈何他们家有王家这样的亲家,小凉意从六岁时就开始点了。
壁虎和朱砂都是王家送到了凉意家中来,她亲手一点点将那东西养大。然后看着老嬷嬷把它放在研钵里捣碎,猩红的血ye用软毛笔点在她的手臂上。
感觉又疼又辣,还有些点恶心。
夜里小凉意背着人偷偷用水去洗,却怎么洗也洗不掉,一直跟着她到现在。
长大了她才知道这叫守g0ng砂,只要她和男子行房后就会消失。
不对,是她同王黎行房后就会消失。
所以,王黎很是钟ai她手臂上的守g0ng砂。说那是心头的朱砂痣,让他一生魂牵梦绕。
或许,所有人都很钟ai吧。
凉意才明白今天到底是来g什么的。
老嬷嬷眉梢吊着喜se,说道:“姑娘屋里请。”
凉意看向母亲,忽然的就红了眼睛,委屈巴巴的。
母亲只是0了0她,“别怕,一点都不疼的,每个nv人都要过这个槛的。”
可为什么只有nv人要过,没有人告诉她。
随后王老夫人和老嬷嬷带婢nv和凉意一起涌进了屋子里,木门关上的那刻凉母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了眼泪下来。
其实她该是一起进去的,却是不敢了。躲去墙后,想起了凉玠。
也许他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他的nv儿进那扇门后吧。
可是他早早地就si了,si得gg净净了。
屋里,燃了檀香,取出火盆放满了草灰。
老嬷嬷:“姑娘请将裙k解了,跨上火盆上面去。”
她手中还拿着青烟袅袅的檀香。
凉意知道这些验处的法子,她只给尸t验过,没被别人验过。
曾经她验处是替si者洗刷冤屈,现在王家用同样的方式验证她的贞c。
凉意霎时间全身的力气就如被人ch0u去了一般,无力地脱掉k子,双手提起裙子半蹲在火盆之上。
老嬷嬷举着檀香薰在她的鼻尖,青烟将她薰得眼泪清涕流了一脸。
良久后她才受不住重重的打了喷嚏,胯下的火盆里纹丝未动。
老夫人的脸se更是和蔼了,忙得止住老嬷嬷。
“快快住手,莫伤了意儿。”
凉意这才得以从痛苦难过中解脱出来,可这会儿还没完呢。
老嬷嬷又道:“得罪姑娘了,姑娘请脱下衣物躺在床上去。”
说话的声音恭敬中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等凉意反应,一旁的侍nv已经服侍上来与她解开了衣衫。
不到片刻,一丝不挂的凉意gg净净的站在屋子里让众人看着。
大家的神se都很满意,少nv的酮t那样的美好,像蜜桃一样。细细的绒毛乖顺的伏在baeng通透的肌肤上,日光落在上面似乎都变得温柔了。
凉意颤抖着身子,因为天很冷。即便屋子里生了炭火,她还不可避免的打起了冷颤。
她拘谨得用手臂遮住自己的x口,又想是不是该遮住身子下,还是遮住脸……
只是怎样都遮不住的。
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掉,她们都以为是那檀香薰疼了的眼睛。
老夫人将她通身打量完后,似乎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开来。
“意儿莫怕。”
老嬷嬷遵照老夫人的指示凉意捂在x口前的手臂拉了下来,那对挺立乖顺的r便就无可躲藏得露了出来,雪顶上傲人的粉尖yan丽动人。
随后凉意又被唤躺床上去,支起双腿。那老嬷嬷匍匐在下,粗糙的手指拨开那两瓣藏得深的蚌r0u。
动作算不上粗暴很轻柔,毕竟是将来当作主子的人。
可凉意忍不住了,从被脱掉衣服后一直在哭。她那样扒开她的腿,窥她sichu。
哭蒙了的人看见匍匐在胯间的人一下就想起了水榭里的王黎和云娘。凉意突然一脚蹬开了老嬷嬷,本能间的动作,力气很大。几乎将她踹下了床,窝心的一脚疼得老嬷嬷直嚎。
“意儿你!!”
老夫人蹭得站起来,只是有些意外并未生气。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的人,转而问地下的老嬷嬷。
“可是看仔细了?”
“回夫人看仔细了,姑娘是完备之身。”
听见完备之身,床上的凉意将身子团得更紧。背对着屋子里的人,像是剥壳虾一般,她以为这样这些人就看不见自己了。
她想起了一个人,那年在春花楼命案,王黎胯下的那个nv人。
王黎撤出后,她也是这样,像蒸红的虾一样蜷缩在小榻上。
凉意上前给她穿衣服时,她咬着软被呜呜地哭,唇角全是混合着血迹的津ye。
从那以后,她便伤了牙根吃不得太酸太甜的东西。后来成了春花楼的花魁,凉意唤她铃儿姐姐。
只记得王家人离开凉家时是高高兴兴的,至于为什么突然大婚前来验身。大抵是有人在老夫人面前提起来,凉意被救回来时身下的k子没了,是老渔婆将她收拾g净了才通报了王家。
两日后的大婚如期而至,王家给足了凉家t面。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连凉意的嫁妆都是大公子提前差人抬到凉家,足足三十六抬,是临安最高的规制。
至于凉意拼si拼活攒了那三年的嫁妆最后被剩在小院子里。
凉意被大红的八抬大轿,热热闹闹的锣鼓声接走。只剩下那十六抬嫁妆扎着红绸,安安静静地像她一样听话。
凉母恍惚就以为nv儿还未被抬走,跑到院子外扶门而望。
那喜庆的影子就快要消失在了巷子口,但从凉家门口一直拥堵着来看热闹的人。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回到了屋子里,跪在凉玠的牌位前想起很多以前的事。
王府今日大排宴席,高朋满座,府邸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喜堂里大家围着看新嫁娘。听着司仪的唱喝欢呼叫好,小娃娃好奇的探头去看红盖头下的新娘子。
“母亲,新娘子哭了。”
那小萝卜头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盛装的夫人只是牵紧了孩子的手,告诉他这是新娘子欢喜的眼泪。
只听得司仪高喝:“新郎新娘,跪……”
牵着红绸的凉意和王黎一起跪在喜垫上。
“一拜天地……”
两人俯首叩去,突然人群中响起来一声b那司仪更高更响亮的“不可以”。
喜堂里众人皆是惊愕失se,齐齐看向踏风而来的黑衣男子。
剑眉星目,身姿矫健,脸上有急切之se。
盯着红盖头罩住的人,又喊了一声。
“不可以,你……你忘记我了是吗?”
堂内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很快王黎和王槿就意识到这是来抢新娘的了。
王黎率先提步上前质问,脸se十分的不好。
“你是什么人?”
那人根本不理会他,推开王黎绕到了凉意面前。
一手掀开她的盖头,“你忘记我了?是我,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忘记了?”
瞬间就被那张藏在盖头之下明yan的小脸惊得失言,同傻掉了一般直gg的看着她。
凉意也蒙住了,“你……你是谁?”
她不认识这人,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一旁的王大公子不等他反应过来,侧身上前将凉意护在了身后,冷冷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胆敢在此胡言乱语!”
那人着急道:“是我,阿落!你不记得我了,那这个……”
他又推开了王槿,横冲直撞的将一脸懵的凉意拥进怀里,低头磕在她的唇上。
“唔……”
突然被强吻,凉意骤然醒了神,吃痛推开蟠落。除了那一瞬间触及而来的柔软,便是闷头闷脑的疼,口腔了布满了血腥。
她被他磕破唇,咬到舌头了,“啊……疼……”
不等蟠落再发疯,王黎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他摔在了地上。
看着那样矫健的一个人,竟连王黎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都打不过。
家丁护卫很快也围了上来,用迅速用烧火棍夹住蟠落的手脚。
“打……给老子狠狠得打。你taade,敢动老子的nv人,老子打残你!”
平日那样温柔的一个人瞬间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呲牙咧嘴的指挥着家丁殴打蟠落。
他才是生产后的身子还来不及恢复,几棍下来就见了血。
王黎更是叫得欢了,凉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像从来从来都不曾认识他一般。
“可是磕破嘴,咬到舌头了?”
不同于王黎,王槿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来递到凉意嘴边,因为常年吃药,这帕子上似乎也沾染了隐隐的药香。
“张嘴,将血水吐出来,莫咽了。”
大公子看着她,完全不理会打人的王黎。说话也很温柔,却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凉意正是吃痛之际,本能张开嘴想要吐出嘴中血水。可她又立刻意识到不妥,想要退开。大公子一手轻轻的按住她的头,催促道:
“吐出来,无碍的。”
他还是用手帕接着,看见那口中的丁香小舌。骤然间就沉了眸子,想像着它是如何的香甜,如何的灵活有力。
“大……公子……”
凉意还是觉得不妥,不想吐。
那人还有些不悦了,“乖,吐出来。”
凉意被他突变的神se吓了一跳,心里毛毛的,突然间b害怕王黎更害怕这位大公子了。
而在一旁,地下的蟠落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嘴中却倔犟的喊着凉意,可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呼喊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你……你真的忘记我了吗?我是阿落,我们有孩子了的。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要娶你为妻……”
这话一说出来,喜堂里众人的脸se更难看了。
“在海底,你忘了吗?”
他又喊,不知凉意为何忘记得如此绝决。
她竟是半分也想不起来了。
王黎这下又暴躁起来了,叫人拿来竹篾ch0u在蟠落的嘴巴上。
“老子打烂你的嘴,王八蛋,叫你胡说八道!”
他揪着蟠落的头发,让他看着凉意,“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老子的nv人,是王府的二少nn!”
蟠落的嘴已经肿了起来,津ye血水淌在地上,他还叫着凉意。
“……是我,你忘了。我是阿落,你是我的太子妃……”
可是凉意根本不记得蟠落了,她只是红了眼睛,眸子里蓄起了泪水。
看见那人被打得快要si了的模样,仍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好似她辜负了他天大的恩情一样,好似她将他抛弃了。
眸子中那样的不甘和难过。
可他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只是说自己是他的太子妃,而他又是哪国的太子。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太子,什么人敢这样胡言乱语呢。
或许,他真的是在胡言乱语。
凉意一口将嘴中的血水吐了出来,像曾经那个捕快一样拦住了王黎。一把夺过他手中竹篾扔在地上,张开手将那人护在了身后。
“住手,二公子。这里不是官府没有人可以动私刑,何况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历都还没弄清楚。不要弄出人命,我不认识他,把他赶……赶出去就可以了。”
她竟是不敢回头看地下的人,不敢去想那双如此纯粹真诚的眼睛。
王黎不肯善罢甘休,放过这羞辱王家,羞辱他的人。
“意儿,他……你知道他说的什么吗?本公子断不能放过他,定要打到他低头认错,给你道歉为止!”
家丁眼看就又要动手了,凉意红着眼睛大声阻止道:
“不可以,会出人命的!把他赶出去就好了,已经打过了。”
凉意根本没意识到她这是在袒护这个人,没有意识到他的那些话会让围观的宾客作何感想。
王家颜面扫地,若不是老夫人提前验过她的身。
与男子暗结珠胎,只怕她也是要被乱棍打si的。
王黎让揪起了蟠落的头发,又捡起了地上的竹篾啪的ch0u在他已经血r0u模糊的嘴上。
“看着她,说对不起,认错!”
“哪儿来的疯子还敢冒充太子,那爷就是你天皇老子!”
又一竹篾ch0u了下去,蟠落被迫抬着头,眼睛里充满了悲伤难过。
纵是被打成了那样,还是不改其口。
“太子妃,你是我的太子妃,你忘了?我是阿落,我是阿落……”
凉意真的不记得了,落海像一场梦一般。被救起来那几日她略略还记得海底好像有条蟠龙,但又生了几乎一年的病。
那一点点的记忆像梦一般随着时间越推越远,她只记得从船上掉进了海里,四五天后才被人救起来。
人们都说她是被海神救了,但又被留了一魄在海底所以才孱弱不堪。
最后出来主持场面的王大公子,蟠落si也不改其口,王黎又揪住不放。
他看出来凉意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这男人是个疯子赶了出去便好。
“好了,二弟。意儿说的对,王家又不是官府不能动私刑。不要弄出人命来,把他扭送去衙门交给赵大人就好了。”
关乎着王家的脸面,王槿自然也不想善罢甘休。至少要弄清楚是什么人,若真的是个疯子神经病。还是si了g净,毕竟疯子的嘴里谁能保证日后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可是疯子的话大家都听见了,他不仅叫凉意太子妃,还说他们有个孩子。
自然蟠落被差役架走后,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凉意的肚子上。
王老夫人的脸se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解释她还是处子之身还如何。
思虑一番后,沉声道:“叫婆子们上来。”
她又走到凉意面前,拉起她的手,“意儿别怕,老夫人相信你。”
当然是相信凉意,可验身的事只有王家人知道。如今她被疯子缠上了,还要验给外人看的。
证明他们王家娶得是清清白白的闺nv,八抬大轿抬的一个处子身。
凉意不懂,为何又要验她。
明明她嫁,王黎娶,要验的却只有她一人。
“为何?”
凉意含着晶莹的泪珠悬在眼眶中,忽然转身奋力指着王黎质问道:
“为何他不用?”
这一下,她将喜堂里的人都逗笑了。老夫人像哄孩子一般看她,“意儿傻不傻,世间哪有验男子的道理。从来都是验nv子,nv孩儿就要gg净净的嫁人。”
凉意忍在眼眶里的那滴泪还是落了下来,滑过她削瘦的下巴落脖子的那枚落龙子吊坠上。
她看了眼已经吓到虚脱的母亲,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放在大公子手中。
点翠珠花摇曳,金钗头凤熠熠生辉。
凉意把喜服霞帔都摘了下来,耳珰弓鞋整整齐齐的放在桌子上。
只剩下一身红绸中衣衬裙,踩着雪白的足袋,向母亲和老夫人拜了一拜。
“对不起,娘。”
她先向母亲赔罪,再拜向老夫人。
“对不起,王夫人。感谢王家多年的抚育栽培,凉意实属并非二公子命中良人。今日凉意自作主退去与二公子的婚约,所有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嫁妆聘礼,我会悉数奉还。从此男婚nv嫁,各不相g。愿王家择得贤媳,二公子早日觅得佳人。”
凉意叩下头去,凉母已经虚软的倒会圈椅中,颤抖着流下眼泪。
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她,怒道:“意儿这叫什么话,婚姻大事岂容得你说退就退。你知道王家等了你多少年,黎儿这样钟情于你。把你捧在手心里,事事顺着你,要做捕快也依你了。你……你退婚,如何对得起他,对得起王家!”
凉意只拜一拜便站了起来,“对不起,老夫人,我不嫁了。凉意并非良人,承蒙二公子错ai。”
王黎听见此话,一把掰过她的身子,“意儿,为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愿意,等你嫁给我。为了这一天,我连你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你说嫁就不嫁了,你将我至于何地?”
那像头恶狼一样的人眼睛里第一次流出了眼泪,他以为她只是意气,使小x子。
心疼地贴近她的耳边,“意儿,我信你。我知道你是gg净净的nv孩,那人是个疯子w蔑你的清白。我不会放过他的,可……可他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为了王家,为了我,让嬷嬷看看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母亲还有大哥都相信你的。”
相信她?
凉意怒红着眼推开王黎,那是因为他们提前验过她了,所以才相信的!
她冷笑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我为何要验?我清清白白的,纵使是捕快,在男人堆里我也从来没有越矩过一分。而你呢,纳妾p1aog,y辱婢nv。我gg净净的,为何要嫁你?纵使……纵使我落海真的失了身,那原就不是我的本意,你们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来验我?”
凉意抹了一把脸,将口脂也弄花了。声泪俱下,那样的惨烈。
“二公子,王夫人……”她一个个的指,又看向围观的众人,“还有你们,这世间谁不是gg净净的nv儿。”
是三从四德,贞c将她们弄脏了。
然后她们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荡妇ywa,b1a0子……
可如今凉意是发泄够了,提着裙子义无反顾地跑了出去,却不知自己变成了临安最大的笑话。
有人说她不检点,包庇j夫,给王二公子怀了野种才不敢验身的。
王家被退婚,老夫人和凉母都被气得犯起旧疾。那场盛大的婚礼草草收场,王黎一气之下穿着喜袍钻进了春花楼,夜御数nv。
就只剩下王大公子还在c事着善后,将宾客都送回了府。喜宴、戏班、焰火……全都罢了。
“大公子这……”
来收拾喜堂的婢nv怯怯地看着他手中凤冠,手臂上还收着凉意脱下来的喜服。
王槿:“给我吧。”
他将喜服都接了过来,自顾转身走出去。却从怀里掉了张手帕出来,小婢nv忙得捡起来唤他。
“大公子,您的手帕掉了。”
王槿不慌不忙的回来拿,那婢nv又道:“大公子,脏了。奴婢帮您洗g净了,再给您送去?”
她是真的想帮洗帕子,以为是大公子t弱近日来c劳过度,以至于咳血了。
“不必,给我吧。”
王槿神情自若地将那帕子揣进袖子中,抱着凉意的喜袍和凤冠离开。
一直回到了自住的怀意小院,他清冷的眸子才落下难过来。
凤冠霞帔都是他亲自挑的,喜服花样尽心尽力盯着绣娘一针一线绣的。
府里人人都称道身为大公子,持家有度。一手包办了弟弟二公子的婚事,事无巨细亲自过问。
如今落得一地j毛,新娘子不嫁了,新郎宿去春花楼了。
只有王槿自己知道,一场婚礼是他给自己和凉意筹备的。
她的聘礼嫁妆是他备好送到凉家,而那时二公子不是在青楼赌场里花天酒地,就是在云娘的院子里折腾得不知日月。
而现在,凉意亲手将凤冠还给了他。
大公子进了那栋无人敢叨扰的屋子里,凤冠霞帔放在桌子上。在那之后是一幅六尺之高的画像从楼中悬挂下来,上面那nv人穿着正是桌上那套凤冠霞帔,巧笑倩兮,眉目如画。
是凉意,再往屋子两侧望去。
从她出生在襁褓里、蹒跚学步、蓄发、生辰……及笄、大婚,所有的时刻都凝聚在画轴之上。
“意儿……”
大公子喃喃地唤着画上的人,“你如何又这般不听话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那张凉意吐了血渍的手帕,放在鼻尖闻,好像闻到了那条丁香小舌的香气。
帕子上的血迹津ye已经快g了,血渍发猩红发黑,津ye又h而腥臭。
大公子从n娃娃时想起了凉意,襁褓里小丫头片饿急了。张嘴就拱进了他的怀里,隔着夏日的薄衫撕咬他的x口。
牙口那样的尖利,将他嘬出血来。
那时小厮们私下打趣他,小小年纪就会给媳妇嘬。
他臊红了脸,全身都是痒痒的。
再后来家里的长辈父母,小厮玩伴就都不叫那n娃娃小夫人了。
她在王府有个新的称呼,小二夫人。
凉意从王家跑出来,躲到了海崖壁后的响风石后面哭。
竭尽全力,歇斯底里的哭。海风带走了她的哭喊,只有海鸥声显得那般的扰人。
待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
她抬起头来,才看见岸上有人提灯站着等她。
风将那人的裙摆吹得像只要振翅翱翔的蝴蝶一样,可她是一只纸鸢,牵着她的线从春花楼放出来。
凉意畅快淋漓的哭完,拖着湿漉漉的裙子从响风石后走出来。
“铃儿姐姐……”
她跟兔子似的肿了眼睛,嗓子也哭哑了,像只老公鸭一般。
那唤作铃儿姐姐的女人递了一个水囊过来,“可是哭够了?”
她嗔笑地看着凉意,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这十几年辛苦了,以后就不用再忍了。”
“嗯……”
凉意仰头喝着水,还是温热的,暖着她灼痛的喉间。眼泪都蓄在眼眶里,仰着头却还是从眼角流了出来,滑进发间耳朵里。
她连天上的星星都看不清楚了,像天空都落进了海里一般。
铃儿从什么开始在这里找凉意的,大抵是在春花楼那桩命案时。
她没见过衙门里还有女捕快的,没见过撞破未婚夫嫖妓,还进来给妓子穿衣服擦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