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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意见我,却把责任都推卸到了妻子身上,好像“大人们”都喜欢这样,打着亲人朋友的由头,却是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你的生活了呗。”
“既然你明白的话……”
“没问题,”我再次打断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银行卡,我举起卡,笑着对他说,“卡号你记得的吧?让里面的钱翻一倍,我就从此消失得远远的。”
他垂下眼皮,把视线的焦点放在了我举起的银行卡上,我们无声地对峙了一会,他终于妥协下来,告诉我明天就会到帐。
我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把银行卡重新放回口袋之后,我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身问他,“这种大额财务交易是不是应该签个赠与协议之类的?”
“你放心拿着吧,我还不至于为了二十万耍心眼。”
“保险起见,还是走个流程吧。我的律师最近在休假,等復工了她会跟你联系,从办完手续的那刻起,我就会……”我朝他捏起拳头,然后利落地摊开了手心,继续说道,“在你的世界消失。”
“你的律师?”他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嗯,”我笃定地说,“我的律师。”
他愣了一会儿,点点头,默许了我的说法。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山坡下走去。
不论是自嘲的还是轻蔑的,刚才挂在我脸上的笑意都已经荡然无存。我隻觉得无边的夜色将我完全吞没了,徒留下浓重的挥散不去的哀伤。这哀伤让月亮蒙尘,让异木棉萧索。
相隔十八年未见,我既没叫他一声“爸爸”,他也没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勉强算是扯平了。
我再次经过大厅的时候没人拦我,不过在刚才下车的位置打不到车。我呵着冷气,使劲儿搓着手取暖。往外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我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去北山公墓,谢谢。”
进墓园之前,我把口袋里的两个暖宝宝贴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今晚是除夕,墓园旁边一条街的店全都没开张,我隻好空着手来看南亦嘉。墓园里很黑,看不太清路,幸亏我买的位置够偏僻,只要一直沿着边走就能找到了。
两块相邻的石碑中间隔了一小段,不知道是园艺师傅维持得太好,还是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丛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