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林启脑袋里嗡的一声, 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眼里也只剩了他一人。
奋力将他带至河岸, 在他的胸脯上按压起来, 做了几下, 仍不见反应。正要做人工呼吸,却被人一把推开。
他恍若未觉,随手挥出一拳, 将那人打趴在地。又回到何安然身边,低下头, 贴近那张青紫的薄唇。
只听见咳咳两声, 小哥儿咳嗽着吐出水来,人也睁开眼睛。
林启全身的知觉这才恢复, 悲怆过后的欣喜, 让他不禁落下泪来。
何安然醒来后, 只觉胸膛、喉咙无一不痛。刚睁开眼,就看见林启那双赤红的眸子。
见他醒来后,那张贴近他的脸上,表情有了一丝松动,接着,眼睛里便滚下泪来。
他看得心里大痛,也哽咽出声。
林启将他抱起,紧紧拥在胸前,唯有如此,才能感觉到这个人还活着。
“醒了,醒了!”
“这像什么样!”
“不知廉耻!”
“……”
周遭的声音这才涌进林启的耳朵,他听着耳边的这些辱骂,心情反倒逐渐平静下来。劫后余生的欣喜让他笑了起来,抬起何安然埋在他脖颈的脸,看见他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林启,放开他!我已将他卖与镇上暗巷,你别污了他的清白。”何安平捂着刚被林启打过的脸,眼睛瞄着城西暗巷的这几个人,生怕他们以为何安然不清白,少给了钱。
自打让这何安然占得上风,他们一家人便没了好日子过,他不干的活,都落在了他和他娘的身上。
他长这么大,何时砍过柴?
可这几日却没一天躲得过,每日都得干。还不如同何安宁一样摔断腿,至少不必干活。
这样的日子他实在过不下去了,那日被何安然支使着烧了壶水后,更觉屈辱,便去找了王赖子。
王赖子是远近闻名的混子,什么缺德事都干。他现在也不再想,卖了何安然得银钱的事,只想赶紧把何安然弄走,是死是活都成。
倒是王赖子听了,脸上露出一抹□□。
镇上最近来了个有钱的主顾,每日在城西暗巷厮混,出手大方,惹得那儿的几个姐儿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都想钓住这尾大鱼。
可没想到这主顾比起女子来,更喜欢哥儿。城西暗巷哪有哥儿?
他们这儿不过一个小镇,平日里哪有人找哥儿,此时突然要个哥儿,一时半会儿哪弄得来。
眼看着主顾来得越来越少,说不定哪日便不去了,鸨母施妈妈快急死了,到处打听。
此时何安平上门,请他整治一个小哥儿,这不正好给他送钱嘛。
若是把这小哥儿卖给暗巷,解了施妈妈的燃眉之急,银子还能少?
他问何安平,这哥儿相貌如何?何安平一顿,心思一转,自然说好。
王赖子听了,便说给他十两银子,将何安然卖与城西暗巷。何安平听见还能拿钱,当下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后,才犹豫着说,这何安然厉害,他一人可绑不住。
王赖子嗤笑一声,轻蔑地看他一眼,说到时自有暗巷的人上门。
何安平顿时喜笑颜开,只觉终于能将这根心头刺除了。
自上次的事后,他心里已经明白本家靠不住,根本不会站在他这边,说不定还会阻止他。
于是便和暗巷说好了,趁天色未亮时来,村里人还在睡梦中,何安然的警觉也低,到时轻轻松松就能绑走。
打算得挺好,只是他没想到,因昨日的事,何安然一晚没睡,还坐在床上发呆。
先时有些声音时,他还未当回事,只以为是谁出来上茅厕。只是慢慢地,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往他住的厨房过来,立马警惕起来。
透过门缝一看,只见何安平领着几个高大的汉子过来,这些人一个个面相凶狠,看着就不像好人。
有了之前何母的话,他心里立马有了数,这是来抓他的!
他感到一阵恐慌,可环视一圈,无处可藏,也无处可躲。
何安平轻轻推开门,正向几个大汉示意人就在里面。他便趁此工夫,瞅准缝隙,拔腿就跑。
只是这些人到底是暗巷特意雇来的,反应十分迅速,连忙追了上来。他们生的高大,腿也长,几步就将何安然抓住。
何安然被拎住后脖领,挥起方才从厨房拿的菜刀便砍了过去,惊得那人松了手。
他连忙向外跑去,边跑边大声呼喊。
这会儿到底时候尚早,大家都未起来,只有几家听见他的呼喊后,屋子里亮起烛光。
这几个大汉也不是吃素的,一脚踹在他身上,他踉跄着跌倒时,菜刀也摔了出去。
几人连忙就要用绳子将他捆起来,他又踢又打又咬,一番挣扎过后,又爬起来跑了。
他不知道他们要将他卖去哪里,还是镇上的刘商户吗?
仓皇逃跑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林启!林启定有办法,林启定会护着他。
他眼里落下泪来,没命地往林家的方向跑去,他从不知自己能跑这么快。
只是身后的人越追越紧,林家离得太远了,他实在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