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一把拽起蹲在地上的唐保柱,问他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不知,我听到动静时,何小哥儿已经拿着扫帚将刘三郎打跑了,我什么都没听到。”唐保柱连忙摆手,心里又想,难不成林启还不知道此事?
看他不似作伪,林启一把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臂,冷哼一声,说道:“他算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屡试不中的童生,离读书人远着呢。往后他要是再来,你上去帮着打去,不然我就来打你!”
他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唐保柱,等着他的回答。
唐保柱欲哭无泪,又不敢拒绝,只能点头。
林启的事都说完了,又见从唐家方向急匆匆过来几个人,他也不想再惹麻烦,手指点点唐保柱,从另一边走了。
唐父唐母走近时,就看自家儿子瘫倒在地,还以为他受了重伤,唐母两腿一软,抱着他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用眼神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并未发现哪有异常。
哭声低了下来,又用手在他身上摸索一遍,见唐保柱只是哭丧着脸,并未喊疼,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是乱了方寸,一时没想到。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若真伤着哪了,绝对叫唤得比这大声。
这孩子,害她白哭一场,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叫他站起来回家。
只当林启来找他,还是因那日发生口角的事。戳戳他的脑袋,嘱咐他日后嘴上有个把门的,别把家里那点儿家底往外宣扬,也不怕招贼。
唐保柱垮着脸点点头,想想刚才林启交代他的事,以后打死他也不多嘴了。
而林启此刻正一边往家走,一边思索着。
他本就对刘均昧下他的金镯子而心有不满,现下又知他竟然上门惹哭何安然,更是恨不得打得他满地找牙,好泄一泄心头的火气。
不过,只是打一顿,未免太便宜他了。
林启冷笑一声,要让这种人付出代价,就要往他最在乎的地方下手。想想他每日里端着读书人的架子,一副知识渊博的模样,就令他心中不耻。才是童生就这般目下无尘,真要考上秀才,恐怕恨不得打个金轿子坐。
林启想着,心中慢慢有了主意。
一到秋收季,村里人就忙得不可开交,生怕遇上雨天耽误收割,恨不得一天当做两天用。
虽是辛苦,却是农家人常有的经历,早就习惯了,刘盛并没觉得有多难熬。
何况与心里的苦闷相比,这点儿活计又算得了什么?
他向东边的麦子地看去,两个矮小瘦弱的身影仍在地里忙活。已经干了四五天了,她们的三亩地还没收完。
这也正常。
王伯在世时十分能干,一个人就能将地里的活儿干好,根本不必家里的两个女人动手。后来王伯去世,又有他帮着收割,她俩也不必操心。
说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独自干农活,自然慢些。
想着,他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心疼。
太阳正晒,香秀以往哪受过这烈日炙烤的苦,白嫩的脸蛋定被晒得通红,细软的手心肯定也被磨得粗糙。
他的眼神不由变得哀伤,都未注意到他娘的到来。
刘母看着大儿子定定看着东边的模样,心里也叹了口气,是她亏欠了他。
刘盛十七岁时,就与王香秀定了亲。眼看着就要成亲时,香秀爹出了意外。上山砍柴时绊了一跤,正好被一根砍秃的松树枝当胸穿过,当场没了性命。
此事一出,香秀需按着规矩守孝三年,两人的亲事自然不能办了。
这三年里,刘盛时不时便上门帮着王家做事,与香秀的感情比之前还亲近些。
去年秋天,香秀出了孝,两家人自然开始张罗孩子们的婚事。
聘礼先时定亲就已说好,其他的也都好说,这毕竟是他家第一个儿媳,她心里看重,自然也想办得体面些。
只是,刘均和刘昶说要去县城上学。
她懂得不多,但既然两个孩子都说再跟着镇上的夫子已学不到什么,那这么继续下去,不过又是磋磨一年罢了。
县城的学院收费昂贵,可若不让两人去读,这么多年在他俩读书上投入的支出,岂不打了水漂?
刘盛出生时,他家家境还不怎么样,也想不到读书这回事。后来才听人说起读书的好,正巧他家当时发了笔小财,这才送了适龄的刘昶、刘均读书。老大刘盛没去,一来钱不够,二来他已超了入学的年纪。
这本就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想着日后定要多贴补他些。
没想正要给他成亲,那两个儿子却要去县城上学。
她承认她起了坏心思,只想着王香秀年纪也大了,着急出嫁。且这三年也与刘盛有了感情,即便聘礼比之前说好的少些,应当也不会说什么。
于是便将聘礼挪给两个儿子读书用了。若刘昶、刘均真考上了,他们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她自信满满地去王家商量聘礼减半的事,幌氲降氖牵胰龊19拥牟煌觯缇驮诖謇镉腥艘槁郏还敲凰档剿媲鞍樟恕
她将聘礼的事一说,王家母女立即就信了村里人的说法,也觉得她对偏心两个小儿子,只把刘盛当驴使。
当下便犹豫起来,若是等将两个小叔子考上秀才,只怕刘盛更不得她喜欢,香秀嫁过去又哪有好日子过?
而且当初说好的聘礼减半,也不免让人怀疑她是见王家没了汉子,欺负人。王家母女自然不肯答应,亲事就这么搁置起来。
慢慢地,香秀心里对刘盛也有了气,逐渐不肯来往了,只母女俩相依为命。
不必说,刘盛知道了来龙去脉,心里定是对他娘不满,与家里的人都疏远了,平日里话都没有几句。
刘母叹口气,拍拍刘盛的肩膀,递了水杯过去,说道:“老大,喝些水吧。”
刘盛接过喝了一口,又递还给她,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