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紫金梁”闻言不由大怒,一股无明业火从胸膛腾腾而上。“紫金梁”所说诏安和张道浚所说束手就擒,乍一看似乎是一回事儿,其实不然。
“紫金梁”说的诏安是有条件的,朝廷进行封官恩赏之后,大家伙给朝廷卖命。而张道浚所说的束手就擒,等于大家不但不能反抗,反而还有任人宰割。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那流贼大寇“紫金梁”?他大怒道:“竖子!安敢如此辱我?朝廷是战是和,不过一句话耳,奈何与我等草民为难?”
“如今三番五次,五次三番,戏弄我等,何其不堪!须知匹夫亦有三尺之怒!”
张道浚自知理亏,被“紫金梁”一顿质问,心虚了三分,只得解释道:“我深知阁下忠义之心,奈何朝中奸臣当道,蒙蔽圣上,我暂时亦无可奈何!若是阁下能够宽允些时日,或许圣心有变,为未可知!”
“不必了!”“紫金梁”深吸了一口气,骂道:“尔等要战,那便欲战。我等本就是该死的人,埋骨荒野,萆草之命。如今我等死且死耳,只是不知朝上衮衮诸公,日后可否睡得安稳!”
言毕,“紫金梁”负气而去。离了窦庄,便和张顺、邢红狼商议,攻打附近城池,誓要朝廷好看。
新的敌人
距离义军最近的城池,便是阳城县城。这个被张顺第一个攻破的城池,如今成了义军随便出入的场所。
张顺深知自己无法阻止暴怒的“紫金梁”和邢红狼报复性行事,又不愿污了自己的名声,只好暂时与他们二人分开,顺带将自己麾下的铜匠和一些辎重送回舜王坪。
张顺到来东坪圣王坪,正好遇到刘应贵在此捕鱼,遂把辎重和铜匠等人交付给刘应贵,准备让他一起带回舜王坪。
张顺近月余未回舜王坪,颇为牵挂,连忙问起刘应贵营地如今如何。那刘应贵老老实实告诉张顺道:“主母手段高明,营地一切事物井井有条,如今营地已经建设完毕。只是最近舜王坪顶大雪纷纷,无法放牧,姬程已经把牧养的马匹、牛羊赶到山下喂养。至于铁匠,已经打造出来五六把火铳,使起来响的很,就是不知道威力能够赶得上弓箭。”
张顺想了想,便安排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就不回去了。你汇报给红娘子,让工匠依照一起的办法,用精铁再打造五六门三寸火炮吧,记得给火炮加上炮耳,仿造火铳添加上照门、准星即可。切记,不要铸造!”
原来张顺上次火炮炸膛之后,深感手中火炮已经不堪使用了,反倒是当初用熟铁锻造的火炮,质量很好,现在使起来非常坚固。也顾不上形制落后先进了,先做出一批堪用的再说。
如此这般双方交接完毕,张顺顺带从刘应贵手中获得了一批白鱼,正好改善一下队伍的生活。临别之前,张顺想了想又嘱咐道:“最近泽潞之地,风声紧了,让赵鲤子带一些人,多方打探消息。若营中有事儿,又可以及时通报与我。去吧!”
当夜,张顺带队伍在圣王坪休息一晚,方才离去。他赶往阳城,前去与二当家“紫金梁”和邢红狼汇合。
这阳城屡遭兵火,早已衰败不堪了。胜在如今天气严寒,入了城里可以躲避寒风和雨雪。
张顺入了城中,只见城里一片凄惨,令人卒不忍视,也无甚话好说。张顺还没来得及前去拜会“紫金梁”,反倒是“紫金梁”和邢红狼听说了张顺的到来,迎了出来。
张顺顿时受宠若惊,连道“死罪死罪”。此二人也不与张顺客气,连忙拉他到县城县衙,见到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紫金梁”留守泽州城的“九条龙”。
双方相互见礼以后,“紫金梁”耐不住“九条龙”再叙述一遍,直接说道:“‘擎天柱’兄弟,我们正四处寻你,正好你赶了过来。‘九条龙’方从泽州败回,原来朝廷果然调集了边军精锐,前来围剿我等。如今泽州城被从河南攻过来的左良玉占据了,‘九条龙’无处可去,听闻我们在这里,就过来投靠我们了。”
张顺一听,不由心中一惊。他瞬间毛骨悚然起来,只觉得一个巨大的网向自己等人撒了过来。便立刻建议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需要尽快回到义军大营,从长计议。”
那“紫金梁”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连忙下令麾下士卒整顿武器辎重,即可立刻阳城,北返义军大营。
“紫金梁”与张顺、邢红狼、“九条龙”近二万人马立刻行动起来,折腾到中午,方才立刻了阳城。结果队伍走出不远,便被一伙明军骑兵盯上了。
“紫金梁”和张顺多次派遣骑兵试图驱逐他们,结果还没有成功。这时候,大家都感觉事情不太妙了。
好在“紫金梁”于兵事之上颇有决断力,说道:“这定是朝廷的探子,其附近必定有朝廷的人马。只是大家仓促相遇,朝廷主力必然不在跟前,若是我们能够提前击败这伙人马,才有机会逃脱性命。”
张顺一听便明白了“紫金梁”的意思,这伙人马的存在暴露了义军的视野,自己等人一举一动,皆在朝廷眼下,等朝廷部属人马完毕以后,大家都不能得活。
于是,张顺便赞同“紫金梁”的意见,也将麾下骑兵散了出去,主动寻找附近的监视自己等人的官兵。
说是将骑兵散了出去,其实也不能让骑兵单个进行侦查。基本是一队骑兵都是十骑至五十骑不等,分别围绕义军大军周围进行探查。
陈长梃脱离了队伍,亲自带着十余骑,向东面探查。多年行镖的经验,让他感觉官兵应当就在自己等人前面。他还记得之前他去山东行镖的时候,遇到土匪的探子,也是这般监视自己等人,而其他土匪皆埋伏在队伍行进的前头。
说白了,这些探子的目的是为了探明队伍的人数、行军路线和速度罢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埋伏做准备的。所以陈长梃判断官兵就在队伍行进的前方。
陈长梃带着队伍对路过的每个山头、每个山谷、每个村庄都仔细检查一番,生怕官兵瞒过了自己的耳目。
陈长梃带着其他骑兵行了四五十里,仍没有见到任何异常,他自己都开始有点动摇了。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误了吗?官兵没有埋伏在前面?
陈长梃出发之前给队伍打了包票,此番空手回去有点挂不住脸,便自我安慰道:再走十里,实在不行,我们就在前面歇息,等待队伍赶过来的时候再行汇合。
想到此处,陈长梃喝了一声:“不要粗心大意,敌人常常藏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陈长梃麾下有几个骑兵是之前宋统殷亲卫投降过来的骑兵,他们对斩杀宋统殷的刘成倒是心服口服,对靠着和自家主公结义上来的陈长梃颇为不服。不由发牢骚道:“我等做官兵时,塘报骑兵也不过探查十里之内的情况,如何跑得这老远?”
陈长梃跟着张顺久了,也愈发牙尖嘴利起来,笑道:“此乃尔等为我等所擒之故耳!”这就是你们被我们擒获的原因呐,一句话把这些降兵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得跟着陈长梃继续往前探查下去。
结果,众人又走出不远,看到前面有一处村庄。那陈长梃远远望了一会儿,不由大惊道:“不好,我等速退!”立刻掉头边跑。
边军(一)
原来那陈长梃远远望见前面的村庄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此时虽然时值中午,但是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吃中饭的习惯。
原来这时节物资匮乏,不少百姓都是一日两餐,哪怕到后世有个别地方还有人习惯一日两餐来着,更何况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出现家家户户烧火做饭?
只有军队为了打仗,才会特意在中午补充一餐,以便补充体力。所以陈长梃见此连忙带队伍撤退。
结果,他们刚刚掉转马头,就被附近的官兵发现了。四五十个骑兵,呼啦一下冲了出来。陈长梃回头一看,不由瞳孔一缩,只见追击的官兵个个骑术高明。
有的在头上挥舞着腰刀,有的在马背上来回翻腾,有的在头顶转动着套索,有的屁股离鞍搭弓瞄准,赫然个个都是精锐骑兵,甚至有一部分应该是塞外降卒。
若是陈长梃自己在怀庆府招募回来的乡党在此,个个都是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之辈,他有信心仅凭十余骑便破此队官兵。奈何上次张顺调整编制,将他麾下的精锐抽调了许多,如今只有几个亲近乡党和宋统殷降卫,不足与战。
双方一追一赶之间,由于陈长梃麾下士卒骑术不精,坐骑较差,竟让对方渐渐追了上来。陈长梃只听得两声惨叫,扭头一看,却是两名降卒被对方射下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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