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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下雨》番外无内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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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滴直到七岁那年都还没见过她妈。这样形容不够严谨,准确地说,婴幼儿时期的零碎记忆中隐约残存着一个关于妈妈的身影,然而待她记事起身边却只剩下凌肖。

她一度坚信alpha也可以自体繁殖,就好像海洋馆的讲解员姐姐讲述的水母那样,这样荒诞的常识性错误在后来才被凌肖发现并得以纠正。凌肖摆着张冷脸跟她说:“你妈嫌你烦,不要你了。”

嗨呀,真是说话好难听的一男的。小雨滴一针见血地怼回去:“骗人,明明是我妈妈不要你了,然后才丢下我的!”

养孩子的这些年里凌肖早已练就一套心平气和的本领,他手上动作不停,使用手柄操纵着游戏屏幕上的赛车拐入新的赛道,又轻飘飘瞥小雨滴一眼:“吃好了没?吃完饭就去把碗刷了,别闲着想些不着调的事,温雨雨。”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小雨滴搬了个矮凳站到洗碗池前抵着案板写日记:妈妈,今天我又被凌肖家暴了,我好想你,呜呜,我最讨厌洗碗了。

水龙头里的流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纵着洗刷碗筷,溅出来的水滴停在半空中,一点也没有弄湿她的日记本。

多年前的大学生凌肖,恋语大学考古系独苗,闲暇之余在乐队担当贝斯手,人靓条顺,风流倜傥,然而这样的魅力也给他带来了麻烦。一次偶然的邂逅,他在演出现场和某位beta暗生情愫,年轻气盛犯的错造就了小雨滴的诞生,而后这位神秘的beta抛夫弃女远走高飞,把年仅两岁的孩子留给了正在读研的凌肖。

以上叙述来自凌肖的朋友、乐队键盘手ada。

小雨滴将信将疑:“我妈妈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ada语气坚定地予以肯定:“……或者说是个坏男人。不管怎样,他狠狠玩弄了纯情少年肖仔的感情,也难怪肖仔不愿意对你提起他。”

“这可真是……”

小雨滴双手捧脸,白嫩嫩的一张小脸上满是憧憬:“太帅气了!不愧是妈妈!凌肖真是活该!”

ada觉得凌肖大概有必要调节一下他和小雨滴之间的父女矛盾了。

当然,这件事在悠然嘴里又是另一种说辞。evoler的结合与生育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对于男性beta而言,进化的能力会更加苛刻地挑选母体,在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好小雨滴的出生。但她还是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了,在某个雨天,代价是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个人脸色惨白如一张纸,悠然几乎以为学长会就这样失去呼吸,忍不住趴在陪同前来的女友怀里大哭一场。

“他很爱你。”悠然如此总结道:“学长是个勇敢正直的好人,也是拯救了很多人的英雄。虽然……虽然他现在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但他真的很爱你,小雨滴。”

哇。小雨滴咬下最后一口甜筒壳,试图在心里勾勒出一个既是坏女人又是英雄母亲的形象。凌肖敲门进来,面色不佳喊她大名:“温雨雨,你是不是又偷吃冰淇淋了?”

小雨滴捂嘴:“米有呀,我米有次。”

凌肖走过来要掰她嘴,小雨滴乱叫着跑到悠然身后不给凌肖碰她。悠然试图打圆场:“哎呀,凌肖你别这么凶嘛,让学长知道你这么带孩子他肯定会说你的。”

“就是就是,”小雨滴帮腔:“而且凌肖做饭难吃死啦,简直是虐待儿童!”

凌肖抓准时机伸手掐住女孩肉乎乎的小脸,面无表情:“如果让那个死脑筋知道你一天连吃五个冰淇淋,你猜他会念叨谁?也不知道你这个犟得要命的性格到底像谁。”

悠然在内心呵呵一声。

凌肖当了小雨滴七年的爹,不会做的事情依然不会做,烧出来的饭能不能吃都靠运气,全然不见为人父母的长进,偶尔会来看望小雨滴的华锐总裁李泽言如此评价:“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李泽言厨艺一流,还会带布丁蛋糕过来,小雨滴每次在窗边望着他开车离去的身影都很肝肠寸断,无不惆怅地想妈妈当初要是跟了李泽言就好了,我每天都能有布丁吃。然后她回头看向正在门口拆快递的凌肖——肯定又是他那些破游戏——内心更加悲壮:可我只能是凌肖的女儿!

隔天乐队有演出,凌肖带着小雨滴一起去了现场。她趴在后台写作业,正咬着笔盖发愁,突然听到randel探身进来喊她的名字。舞台上气氛正热烈,小雨滴被抱上台后场下又是一阵欢呼,jensen拿了支话筒递给一脸茫然的小女孩,道:“今天的额外曲目,就麻烦大家帮小雨滴录视频啦。”

什么啊?小雨滴把视线投向凌肖,她爹很无奈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是不是忘了这周的亲子作业?”

语文老师好像说过,是什么来着……哦,与家人合唱《小星星》然后录像打卡。

前奏响起,清脆的童声,低沉的男声,和全场的大合唱交融,昏暗的台下,举起的手机都打开了闪光灯,像是汇聚在一起的星光。

小雨滴牵着凌肖的手,勉强承认,好吧,当凌肖的女儿其实也不错。

但这样父女情深的时刻也改变不了凌肖做饭难吃的事实。周末,凌肖被喊去学校开个研讨会,小雨滴便打电话给白焜,要爷爷接自己去老宅蹭饭。她严肃控诉了一番凌肖的厨艺,号称自己被饿瘦了一圈,然后仰起笑容灿烂的小脸:“你把我妈妈找回来吧,爷爷,我妈妈不在,凌肖他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白焜定力极强,面对孙女的撒娇仍巍然不动,继续翻阅资料:“我不能违反和你父亲的约定。”

小雨滴很郁闷,但是小雨滴不会轻易放弃。她瘪着嘴继续试探:“那让我看看妈妈的照片嘛,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当作给我的奖励好不好?我期末考试一定会考满分的!”

手里的资料记录着那个人沉睡中的身体显示出的各项数据,白焜合上文件夹,本打算问问她目前操纵使用evol的熟练度如何,但对上女孩那张柔软稚嫩的面容,便又把那些显得冷酷的话语咽下了。

这位老人模棱两可地应道:“如果你能考满分的话。”

根据某些既定的定律——年仅七岁的小雨滴并不知晓的理论法则,期盼落空几乎是每个人都要品尝的经历。一道算错的数学题,九十九分的答卷,没换来妈妈的照片,只换来了一张游乐园的儿童票。

这并非难看的成绩,凌肖不懂她的郁闷,也无从得知小雨滴过早体会了一番与真相失之交臂的苦楚。

那天凌肖有事被喊回老宅,小雨滴自己背着书包去了游乐园。她拿着票走了快速通道,刚过闸机就被拦了下来,一个陌生男人如此向她介绍自己:“白焜将军安排我来保护你。”

这句话自动被小雨滴理解成白焜将军安排我来陪你玩。她上下打量这个人,不自觉攥紧了书包肩带,干巴巴地问道:“你叫什么?我怎么没见过你?”

棕色头发的男人笑了,他穿着制服蹲下身子,保持与小雨滴平视的角度,笑容温和,脸色却有些苍白,似乎很久没有晒过太阳:“我是nw717,很高兴见到你,小雨滴。此前我因为意外受伤,陷入了长久的沉睡,这是我苏醒后的要承受凌肖的怒火。

白起忍着浓重的鼻音,极力保持正常的声线:“不要打了好不好……好痛。”

“你还知道痛啊,姐姐。”

凌肖又扇了一掌,他的指间和白起的腿间都是一片湿滑。泛红的小屄不复之前那般粉嫩,显示出一种受虐后的艳丽,凌肖冷漠地注视着被玩得一塌糊涂的白起,五指并拢覆上阴阜,动作粗暴地揉弄起来,嘴上仍然不客气。

“穿女装是不是很爽?就这么想挨操吗,白起?姐姐?”

阴蒂被搓得肿胀起来,白起又痛又爽,明明不是温柔的对待,但他仍然被刺激的叠加推上了高潮。小声的抽泣和吸气声无可抑制,白起双腿紧绷夹紧住凌肖的手掌,粘稠的水液从屄口流了出来。

凌肖弯腰贴上白起后背,另一只手从高领无袖背心里伸进去,扯开义乳,拨弄着白起柔嫩的乳尖。

“这也能高潮啊,姐姐,”他说:“你喷得我一手都是。”

白起扶着凌肖的胳膊,声音一顿一顿地请求:“别喊姐姐……”

“为什么不喊,你不是很喜欢我跟你亲近吗?”凌肖掐着白起的胸,咬上他的后颈,声音含糊:“胸好小啊,你怎么不是个女的呢,白起。”

为什么白起不是姐姐呢,幸好白起不是姐姐,子宫发育不完全,不会真的受孕,否则早在凌肖成年开荤那天射进去的精液就足够他当个遭人鄙夷的单亲妈妈。

哪怕已经和弟弟滚上床两年有余,白起还是受不了被当成女性这般玩弄乳尖,偏偏凌肖小声训斥他放松身体,恶狠狠地揉捏着软下来的乳肉。下面的小屄没能吃到鸡巴,仅靠手指达到的阴蒂高潮令那张嫩红的嘴又爽又馋,白起下意识夹紧了腿,试图阻止水液的蔓延。

凌肖察觉到白起又被撩起了情欲,冷漠地掐了一把他的臀肉:“别发骚。”

并不是很痛,或者说,痛感助燃了湿意的泛滥。屄口收缩着吐出透明的粘液,引诱性器深入征伐,而凌肖在这个时候收手,居高临下睥睨撑在盖上双腿打颤的白起,视线扫过他流泪的眼,掀起的上衣,红肿的乳头,被掐出痕迹的腰,还有湿漉漉的腿心。又是一个巴掌扇在白起的屄上,他呜咽了一声,再没了支撑,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只勉强侧过头从凌乱的发丝间望向面无表情的凌肖。

“把你衣服穿好,”凌肖下腹硬得难受,但他不打算就这样给白起一个痛快,否则太便宜他这个没记性又死脑筋的白痴姐姐了:“我们回去慢慢算账。”

说着,他直接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震得白起都没发现自己在流眼泪。

白起呆坐了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整理着装,把被凌肖扒下扔在一旁的内裤和下装穿上。他知道弟弟在生气,可并不确定这怒意的起源,到底是自己佯装不认识的陌生作态惹怒了凌肖,还是自己女装的模样令凌肖认定了他的不检点。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白起羞于面对凌肖。

凌肖大概是真的很讨厌他这副模样,甚至不愿意和他一起走。

白起没有——没有机会,没有时间,没有可能拥有过其他床伴,更不曾尝试主动浏览过激的色情影片,所以也就无从知晓dirtytalk是性行为中的一种情趣。凌肖总是表情很凶地骂他骚,抱怨他下面水流太多打湿了床单,质问他为什么胸那么小,手感也不如女孩子那样捏起来柔软,白起听得心口一阵阵绞痛,下面的穴裹紧了凌肖的鸡巴,还要听弟弟在自己耳边喘息:“白起,是不是谁想这么操你都可以?”

开门的声音又将他从回忆的片段中惊醒,白起愣愣地抬起头,两行泪正顺着脸颊往下淌,这场景足够动人心魄,香艳又狼狈,像是下流的三级片里抓拍出的文艺画面。

凌肖很惊异白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忍得多辛苦才没有选择把这个人肏死在这个狭小的隔间里,竟然还要用这副模样撩拨煽动一个男大学生。将自己宽大的长袖外套扔过去,他声音生硬地命令道:“发什么呆,穿上。”

白起木然地套上外衣,拉链拉到最上面,皮肤上的掐痕就此被掩盖。凌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手将一个棒球帽盖到白起头上,又往下压了压,确保遮住那张脸——那样的表情,他不允许与任何人共享。

他总能在人群中。

白起单膝跪地,正要伸手,凌肖先一步踩上他竖起的那只膝盖,缓缓用力。他只僵持了十几秒,便又顺从地曲起膝盖,改为双膝跪地。

解开拉链,白起隔着灰色棉布轻轻蹭了蹭,抬眼看向凌肖作为询问。得到默许后,他小心咬下边角,扶住跳出来的性器,用手撸动几下,然后张嘴含了进去。

性器抵着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将口腔塞得饱满。白起含得够深,很快脸上便泛起潮红,鼻息粗重,抽搐的喉口绞紧龟头,眉头紧皱也不曾拔出去半分。凌肖得了趣,拽着白起的头发上下抽插起来,好像自己摆弄的并非活人,只是一个用来泄欲的飞机杯。

等到凌肖终于射精,白起已经憋得满脸通红,性器从嘴里拔出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无力地垂靠在凌肖的大腿上。咽下味道不算好的精液,白起艰难地仰起脸,水光泛滥,睫毛湿成一簇簇。

他问道:“心情有好一些吗?”

凌肖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卡着白起的腋下将他往上托,白起勉强站起身,整洁的制服皱出折痕。他顺着动作坐到凌肖的腿上,两个人离得极近,胸膛相贴,呼出的热气交织在一处,真实得几乎不像是在做梦。

白起攥紧座椅把手,似乎有些紧张,但凌肖脸上那抹愉快的笑意蛊惑了他的信心,他舔了舔嘴唇,道:“那今天可以说喜欢我吗?”

凌肖只是笑,就这样看着白起。

沉默片刻后,白起低下头开始解自己的衣扣。在弟弟的注视下主动卖弄身体,无疑已经突破了白起的廉耻心,但他看起来很平静,衬衣滑到肩弯,他把自己的全貌展现给凌肖。

“说一句喜欢就好。”

凌肖不置可否地扬眉,道:“看你表现咯。”

再次睁开眼是被手机闹铃的声音唤醒,凌肖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才确定自己从梦境回归现实。那些景象仍留在脑海里,白起难堪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记性很好,要记住每一处细节并不困难,凌肖又闭眼回忆一遍,然后解锁手机屏幕点进通讯录。

那个号码躺在紧急联系人一栏,没有备注,无需备注,哪怕喝醉凌肖也能流畅地背出这串数字。但手指悬在空中,他没有按下去。

两周前,凌肖开始频繁梦到白起,他们在梦里接吻,拥抱,做爱。最初的场景是凌肖那间杂乱的工作室,各种器材堆得难有落脚处,白起始终一言不发,薄薄的背磕到木板也不喊痛,只在最后的时候问凌肖:“你喜欢我吗?”

凌肖没有回答。

梦中的白起和本人一样死脑筋,为了一个并不确定的答案表现出十足的固执,坚持要从凌肖那里得到关于“喜欢”的答复。他并不解释自己出现在凌肖梦中的缘由,凌肖也并不询问,双方达成一种无声的默契,只是做爱。

这样的梦境随着凌肖的心意变换,他嫌工作室床板太硬,场景便在后来变成白起的公寓。玄关,厨房,客厅,乃至是为了凌肖而搭出来的小型音乐角,他们简单合奏一曲,又稀里糊涂做了起来,射出的白浊溅到贝斯上,白起忍不住念叨,“你可是贝斯手,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乐器。”

凌肖没想到在梦里还要听白起叮嘱,很是不耐烦,“送给你的贝斯就是你的了,为什么还要我去珍惜?”

白起摸他头发,语重心长地说:“我的这些,迟早也都是属于你的。”

一副白帝托孤的阵势,凌肖很怀疑白起预想的遗嘱上第一继承人是否也写着自己的名字,但他无从证实,况且这只是在做梦,他没道理拿着梦中的幻想去找现实中的白起对峙。

他打电话问过悠然关于梦境的事,后者这段时间跟着特遣署四处奔走忙碌,温柔的语气下是难掩的憔悴。隔几天便会梦见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场景里做同一件事,凌肖的描述听起来并非是预知梦的特征,悠然踌躇片刻,试探着询问凌肖是否最近太过忧心,但这样的猜测很快被他否决——学业顺利,生活顺利,乐队发展也顺利,哪有什么需要他去操心的事?

由此可见,频繁梦见白起确实是一件怪事,哪怕只是作为绮丽的春梦,那些画面也真实得太过邪乎。凌肖擦拭着师傅留下的鼻烟壶,心中无不惆怅地想,要是老头子还在就好了,他肯定熟悉这些歪门邪道。

他去过一趟师傅旧时好友的店铺,拿了个桃木牌回来,一切没有什么变化,白起照旧出现在梦中,依然向他寻求关于喜欢与否的答复。凌肖觉得好笑,便问道:“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消失吗?”

白起很老实地回答:“不会。但是如果你说喜欢,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一个狡猾的答复,凌肖难得见到白起这样一面,不由起了兴致,道:“那我还是选择不喜欢,你要怎么做?”

白起轻轻笑了,似乎并不觉得失望,面对凌肖,他常常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态。

“我没有其他办法,所以希望你可以改变心意。”他说:“我还有一些时间,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说一句喜欢。”

几天后再次梦到白起,场景是在一条步行街。听不真切的喧嚣声,作为背景的人来人往呈现出一种灰色调,在这片暗沉的世界里唯有他们两个身上带着色彩。白起牵着凌肖的手,带他一步步走过那些店铺,看不见脸的人群与二人逆行,如同摩西分海般空出一条路。

“这是你幼儿园对面的那家玩具店,还记得吗?”

橱窗上摆着动物玩偶和玩具模型,款式早已落伍,是十几年前的流行,偏偏白起当个宝贝似的,兴致勃勃地指向一架战斗机模型,道:“su-27ubk,小时候你可喜欢了。”

太过久远的记忆,几乎已经消失在凌肖的脑海里,只被白起铭记。凌肖也看向橱窗,语气平静:“我不记得了。”

他说:“那时候我才四岁,你能指望我记得什么?我甚至不记得你和温苒的样子。”

白起侧过头,眉头微蹙,神情表现得极为隐忍克制,凌肖猜想他大概有些难堪,但白起什么都没说,拉起凌肖继续往前走。

学校门口的打印店,古董店附近的早餐铺,高中时常常路过的补习班,最爱去的那家火锅店……他们一路走过贯穿凌肖成长的那些店铺,白起嘴上说个不停。凌肖忽然对梦中的这个白起产生一种极大的恶意与烦躁,他想:你根本没有陪我长大,又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些怀念的话?

可这只是他的梦境,他的思想的投射,迁怒一个梦中的角色没有意义。

他们最后在一家西装店门口停下。凌肖十八岁成年那天,二十二岁的白起带着他去定制了一身正装,用白起的话说,“恭喜你成为了一个大人”。毫无久别重逢应有的惊喜和感动,他们争吵不休,在西装店里大打出手,几周后定制的衣服寄到凌肖手中,白起又一次不见人影。

“我们在这里打过一架。”

凌肖看着西装店,嘲讽道:“你把我的成人生日搞得一团糟。”

“请你原谅。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该去打扰你。”白起颇为不好意思地说:“但很多时候……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

凌肖攥紧白起的手,力度不小,白起的眉毛又一次轻轻皱了起来。

“别顶着这张的脸说这种话,有够恶心的。”

雷点莫名被引爆,凌肖扯着不明所以的白起走进更衣室,把人按在全身镜上,伸手就要去解衣服。即使是在梦中,这样毫无预警的性爱也过于粗暴了些,白起整齐的指甲在镜面上抓了几下,什么痕迹都没能留下,他全凭着摩擦力支撑自己站稳,而身后的凌肖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另一只手掐住白起的后颈,声音也恶狠狠的。

“你懂什么?白起,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积累的烦躁倾泻而下,如闪电般狠厉,凌肖并非下手不知轻重,但面对梦中这个白起,他很难压制自己内心的不满,“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那天我们在这里打架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按在地上操了,你知道吗,你能想到吗?”

全身镜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光滑的镜面上留下暧昧的水痕。白起嘴唇泛白,大概是痛得厉害,额头都在冒冷汗,偏偏面颊又是通红,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凌肖身下顶得更深,掐着白起的腰往下按,咬牙切齿地说:“蠢货。”

白起艰难地背过手,半个身子贴着镜子,才没整个人滑倒在地。他伸手去摸凌肖掐住自己后颈的那只手,费了很大劲才稍稍侧过头,闪闪发光的那双眼看向凌肖,道:“没关系,你现在做到了。”

他说:“也算是弥补了你的一个遗憾,对吧?”

溅出的体液沾到镜子上,那柄凶器肏得太深,以至于白起轻轻咳了几声,像是连喉咙也被噎住了似的。喘息的间隙,他又扣住凌肖的手指,声音一顿一顿地提醒:“以后等你恋爱了,现实中,不可以这样做……公开场合,会给别人添麻烦,而且,隐私不安全。要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

自然的,在这场不怎么愉快的春梦中,凌肖依然没有如白起所愿说出喜欢。

隔周大学城的酒吧休整重开业,平安夜请他们过去商演,前一天的彩排很顺利,歇业这段时间老板给舞台换了新设备,特意让灯光师来了一段灯光秀,可谓信心满满。

乐队成员也很兴奋,jensen抱怨自己太久没有上台,天天窝在家里搞得写歌骨头都要发霉了,话题便顺势转到前些日子的连续杀人案上,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在恋语市逃窜,以至于市区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为了避风头纷纷歇业,他们的演出自然约不到场地;紧接着,又是庆幸主犯和同伙纷纷落网,特遣署又一次立下大功,大家总算能好好度过年末了。

ada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对着台下发呆的凌肖,问道:“肖仔,那个帅哥这次也会来吧?”

凌肖眨眨眼,没有说话。

看他一副状态外的表情,ada无奈解释道:“那个每次都会来捧场的特警小哥啊,上次我们商演,他穿着警服就过来看演出了,还把老板给吓了一跳。你们俩不是认识吗?好歹提醒他一句,来酒吧就别穿工作装了,跟扫黄打非似的。”

凌肖嗤笑一声,视线飘回台下,靠近吧台的角落,白起每次都喜欢站在那个位置,远远地看着台上的他。

“那个人这次应该不会过来。”凌肖耸耸肩,道:“他工作很忙,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可能又在做什么长期任务。”

ada闻言失望地叹气,转而又庆幸起来,道:“这样也不错,毕竟有他在我都不敢搭讪女粉丝,那位帅哥气场太强了。”

jensen嘘他:“你自作多情什么呢,人家不在你就能搭讪了?漂亮女粉都是冲着肖仔来的好吧。”

两个人互相斗嘴,凌肖作为话题的中心反而放下贝斯转身去了后台。他摸出手机,又一次点进通讯录,对着白起的号码看了很久,退出,再点开,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明天我有演出,在大学城的oa酒吧。”

他没有问白起要不要来。

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手机响起,却是白焜打来的电话。便宜老爹的声音中气十足,训起人来更显威严。

“你在做什么?”白焜不满地斥道:“我应该有说过,现在正是调查的紧要关头,你不应该这个时候给特遣署添乱。”

凌肖懒得理他,明知对方看不见,还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那你以为你们这样做就有用吗,监视他的手机能得到什么情报?”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白焜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要试一试。”

凌肖想笑,一是笑白焜假惺惺的作态,二是笑白焜这种人竟然也会做无用功。他躺进沙发里,声音懒洋洋的,道:“我劝你早点认清现实,老爹。”

他说:“不仅是你——你们。”

“该认清现实的是你,凌肖。”

沉稳的男声丝毫不显动摇,剑拔弩张之时,白焜忽地说起一件不相关的事,“我派人去过白起的公寓,那里的指纹锁只录入了你和他的信息。”

平安夜,凌肖拒绝了afterparty的邀约,一个人回到工作室喝得酩酊大醉,一夜无梦,他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头痛欲裂。晚上还有圣诞节的聚会,男男女女混在舞池里拥吻,游场的兔女郎把装扮换成红白配色的性感圣诞服,凌肖坐在喧嚣的人群中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忽然有杯温水递到他面前来。

他抬眼,是个小鹿眼的漂亮女孩。

“不舒服吗?”女孩浅笑着看向他,道:“别喝酒了,喝点水吧。”

他领着这个浅棕色长发的女孩去了宾馆,总统套间,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夜景,他们在浓重的夜色下拥抱,亲吻,凌肖伸手摸到女孩的内衣,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

他不说话,女孩便仰起头看他,然后轻轻啊了一声。

“你很伤心。”她说。

凌肖张了张嘴,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他抽出手,也低头看向女孩,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滴到了那张脸上。

“抱歉,今天还是算了。”凌肖后退几步坐到床上,他已经恢复镇定,好像那几秒的崩溃只是错觉,嘴角勾起的笑容依然轻松惬意,道:“交换个联系方式吧,耽误了你的时间,我补你一份圣诞礼物。”

女孩摇摇头,弯腰拾起脱下的衣服,似乎并没有生气,声音还是轻轻。

“既然这么伤心,那为什么不去找喜欢的人呢?”她问道:“你的条件这么好,对方也会喜欢你的。”

凌肖笑了一下,道:“他太忙了。”

他又补充道:“但我们最近常常在梦里见面。”

说话间,女孩已经穿好了衣服。外套挂在臂弯,她拎起手提包,也笑了起来,看向凌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

“梦里遇见的人,醒来后才更要去见他啊。哪怕跨越千山万水,也会想要见到他吧?”

门被打开再关上,凌肖闭上眼,沉沉的夜里,又是一夜无梦。

白起出现在圣诞节第二天的梦里,因为凌肖没有特殊要求,所以场景又一次变回了白起的公寓。不速之客正在穿着家居服给多肉浇水,凌肖看了几眼,道:“你要把它灌死了。”

他不理会白起讪讪的神色,接着问道:“前两天为什么不来找我?”

白起有些惊讶,像是做了错事,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是,前两天是节日。”他略带歉意地说:“我以为你会有其他安排。”

凌肖攥紧了拳头,面上依然很平静,甚至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平安夜我有演出,结束后就带粉丝去开房了,圣诞节那天还约了场一夜情。如果在梦里还要再看到你,对于艳遇而言确实太过扫兴。”

白起微微垂下眼,并不失落,似乎这种口角之争不足以扰乱他的情绪,“是啊。这毕竟是你的梦,你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不会出现的。”

他像是在对着自己说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想看到我。”

花洒打翻在地,白起被凌肖按到墙上,骨头和墙壁撞出一声闷响。因为是在做梦,所以没关系,凌肖加大手上的力度,紧紧掐着白起的肩膀,命令道:“把这里换成我的演出休息室。”

白起抿唇,看起来有些为难,为了凌肖莫名的要求,而不是肩膀传来的痛意。

“之前不是来找过我吗。”凌肖扯起嘴角,更加详细地说明,“乐队常驻的那家livehoe,二楼,我的房间,屋里有个黑沙发。”

“我的梦境,应该很容易满足这点要求吧。”

他直勾勾地盯着白起,后者直面他的逼问,犹豫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白起向后倒去,凌肖也顺势前倾,周围的景色已经发生了改变。昏暗的包厢单间内只亮着一盏顶灯,白起被凌肖按倒在黑色的皮革沙发上,眼里映着头顶的灯光,看起来更加明亮。

“是这里吗?”他轻声问。

是这里,但也不完全是那个房间,白起仅凭一面之缘便复原到这个程度已经实属不易。凌肖扫视一眼,态度不冷不热,道:“有点不一样。”

“嗯。”白起佯装镇定地点头,“梦境和现实不一样很正常。”

凌肖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他选择解开白起的衣扣。沙发并不小,但两个成年男人折腾起来还是显得狭窄,凌肖咬着白起的锁骨,伸手向下准备先做些扩张,没料到手指进得极其顺利,湿漉漉的穴口很容易便吃下了两根手指。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白起。

白起的两只手轻轻抵着凌肖的肩膀,喘息都在颤抖,见对方抬起头,很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我提前……嗯,搞过。”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慰扩张的行为,说得很含糊,匆匆补充道:“你可以直接进来。”

凌肖迟缓地意识到,上一次的粗暴性爱,大概是真的很痛。

但即便如此,白起仍然没说过半个不好。

见弟弟不说话,白起又一次露出浅笑。特遣署指挥官习惯了冷脸,对外常常保持着作为长官的威严,笑容更像是一种缓解气氛,或者说表达善意的工具——他太笨拙,只会这个办法。

他说:“这样的话,你那个,呃,会更方便一点。”

强烈的刺痛包裹凌肖的心脏,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旺盛的心火,然后收下这份自以为是的好意,打开那具身体。白起在情欲的浪潮中颠簸起伏,他察觉到凌肖情绪不佳,又不知这份低落从何而来,只好搂紧了弟弟的脖颈,尽量放轻力度,在颤抖中抚摸凌肖的后脑勺。

“抱歉,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肩头留下一道很深的牙印,凌肖的动作实在算不上轻柔,一个残忍的念头在他脑内疯狂回响,我要和白起一起死在这里,干脆就和白起一起死在这里,我好恨你。

但他却说:“你哪里做的都不好。”

他撩起白起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额头抵着额头,说话间的喘息也缠绕在一起。

“我经常带人在这里做爱,你每次来看我演出的时候,估计不知道我正在后台操粉吧——我的女粉丝都挺漂亮,什么类型的都有。你是我的床伴中最不讨喜的那一个。”

骗人。

他的语速加快,身下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深入。

“搞不懂你天天都在幻想什么,要我好好谈恋爱,要我找个人结婚,我凭什么听你的?睡过了就要对女孩子负责,开什么玩笑,只有你这种老古董才会这么想。我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可能和别人组建新的家庭。”

所以。

凌肖紧紧盯着白起的表情,希望能从中寻到心脏破碎的痕迹,但出乎意料的是,白起笑了起来,更用力地搂紧弟弟。

“笨蛋,”他说:“别把自己说得像是个坏人。”

这个吻轻轻落下,像是兄长的关爱,又像是母亲的安抚。白起吻得很浅,手指一下下梳着凌肖的头发,色欲填满的性爱中夹杂着款款情意,他被凌肖索取,所以他给予,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肉与肉相贴,比交合更加紧密的是拥抱,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

白起的公寓仍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凌肖灯转了一圈,断定白焜派来的人并没有进门。他学着白起的样子收拾房间,整理桌面,认真拖地,打扫到客厅的时候天色渐暗,手机接到悠然打来的电话。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疲惫,凌肖在心底腹诽,特遣署那群人可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压榨一个编外人员……不过这种行事风格倒也正常,只有白起那种工作狂才能在高压环境下顺应生存。

“我找到那条时间线了。所有的轨迹数据都已经被录入,追溯行动将从今晚开始。”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凌肖,你要一起来吗?”

凌肖轻咳一声示意自己在听,却没有分神回答这个问题。他正在擦拭沙发上的落灰,背部卡着墙面,抹布伸不进去,只略微思考了几秒,凌肖决定把沙发搬开。

没有得到凌肖的答复,悠然又一次开口了。她的声音在发抖:“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凌肖。”

沙发被移开,凌肖这才发现,卡住沙发的是一个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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