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邹良皱皱眉,端起碗灌进嘴里,舌头没咂摸到蛇胆,一口东西就火辣辣地滚到胃里,烧心烧肺。
邹良被刺激得重重闭上眼。
即便是晚上,楼上的房间还是很热,蒸馒头也不过如此。邹良找了卷竹席摊在堂屋里,打好地铺准备睡觉。
堂屋旁边就是父母的卧室,农村的夜晚没什么消遣,看完电视就睡了。白天农活很重,陈春梅和邹潮没看一会关灯睡觉了。
灯一关,天地都黑了,只剩下虫叫。夜里的虫子不吵人的,安安静静地叫着,求偶或是捕猎。农村人不烦虫叫,生下来就听,那是夜的一部分。
邹良在竹席上,烙饼似地翻,滚到后半夜他受不了了。倒不是困得,都睡不着了谈什么困呢?他受不了的是自己现在这副德行。半个月前他走出考场,就知道这次没考好,知道自己要复读。
可成绩一公布,父母和村里人都知道了,他却没想象中自在。邹良不想承认自己失落,不想摆出一副被考分重创的可怜样,可眼下自己毛毛躁躁的情绪,睡不着的觉又算什么呢?
窝囊就是窝囊。
邹良起身走到院子里,后半夜温度下降凉快不少。一抬头,便是浩瀚的夜空,满天的繁星。农村的天好,好到一条银河玉带似的铺在天上,旁边还有轮明亮的月亮,就那么独自美丽着,才不管下面有没有人看。
邹良家的小楼对面是两间平房,中间圈起来个院子,是农村房子最常见的构造。他走上平房屋顶,屋顶上谷堆盖着塑料膜。
白天摊开晾晒,晚上堆起盖膜防露水,晒到稻谷金黄彻底脱水,扬去灰尘落叶,就可以装进蛇皮袋祈祷今年能买个好价钱。
晒了一天的谷子很香,朴实的粮食味道。邹良就地坐下,往后撑起手臂放空目光,洁白的银河延申至远处的山峦中,星空下是熟睡的泉灵村和每家屋顶上都堆起的谷堆。
邹良眯着眼欣赏夜色,看着看着又不对劲了。那银河里下起了雨,一张张卷子,一杆杆笔,伴随着清脆的上课铃从天上砸下来,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冲着邹良砸。
他闭上眼,觉得自己真是快疯了。
这看天也解决不了失眠的事,邹良躺回竹席上继续翻饼。窗外的天泛起青白,鸡叫一声连着一声,他才迷迷瞪瞪睡下。
这里是个南方小地,种两季水稻。夏天是最忙的时候,春天种下的稻子熟了要收割,收完马上翻地播种,秋天便可以再收一季。
夏天忙,庄稼人起得就早,五六点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正好下地。邹良被吵醒,借着困意继续睡回笼觉。
他再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陈春梅也回来了,却不是从地里回来。她骑着电瓶车停在院子里,从车上搬下三箱牛奶。
她看见邹良,吩咐着:“搬进去,每天都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