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歌声消失了,世界安静了,江于尽舒服了。
船上颠来倒去,他脑子已经差不多摇匀,这个声音还一直响,略有点不太礼貌。
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东西,原本就不太礼貌的异种直接失去了作为异种的美好品质,黑绿色海草不断向四周扩散,把能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死死绞烂,边上渔船全都没逃过,断成几截后慢慢沉入海里。
唯一完好的就是海洋舟,原三水坐上边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只要有什么靠近就直接烧成灰。
江于尽从异种身上一跃而下,重新回到船上,理发店老板问他:“处理了吗?”
江于尽点头:“这个看上去怪丑的。”
异种最终死于长得丑。火光亮起,温度过于灼热,连一直飘着的雾气都消散了瞬,一边的两个人视线清晰了不少。
船慢慢悠悠靠了岸。
——
陈景三个人进了高大的灰朴大门。和外面灰暗的石墙一致,门内的所有墙面同样是由暗灰色石砖堆砌而成。
墙内是一个简单的,说不上华丽但很巨大的宫殿。
大殿空荡,正中间只有两道通往楼上的旋转的楼梯,楼梯木质扶手已经损坏腐败,掉落在地上,被虫蛀了大半。
陈景快速打量了一周大殿内部。除了破败的楼梯,这里唯一剩下的就是大殿两边的雕像,很多很多的雕像。
雕像看上去是石制的,有的已经破损,缺了边边角角,但是不妨碍整体构造。这些雕像都是鱼尾人身像,鱼尾的造型都很一致,只是方向略有不同,雕像的上半部分却全都不一样。体态,姿势,五官,表情,雕像的上半部分的细节细致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像是真正的人一样。
陈景在观察的时候,小胖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人鱼的踪迹,只发现了一个在角落的狭窄的通往地下的楼梯。绕完回来后,他指了个方向,小声说:“那边有个楼梯,往下的。”
“人鱼应该都在水里吧,”他谨慎问,“我们要下去看看吗?”
很粗糙但又有那么两丝合理的推测。
先是看了眼旋转着向上的楼梯,陈景和张欣点头,跟着小胖一起绕到通往下面的楼梯。
通往地下的楼梯也有灯亮着,灯油似乎是加了什么特殊的东西,闻上去还有奇异的香味。三个人没有多说,各自捂住了口鼻。
奇怪的声音不要听,奇怪的味道不要闻,这已经成了他们在游戏里养成的条件反射,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
楼梯旋转向下,越往下走视线越明亮,再绕过一个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映在墙面上的浅蓝的不断变化的水光。
楼梯到这里就结束,再往下走就是浅蓝色的水面,陈景弯腰碰了下水。水是普通的水,不同的是水下的墙壁用的建筑材料,浅蓝色,还莹莹发着光,光线柔和。
水下似乎才是真正的宫殿。巨大石柱贯穿了整个空间,上面还雕刻着繁复花纹,在水下大厅正中间,一个水蓝色的王座安静无声地存在,周围是散落的闪光的珠宝和亮色的珊瑚,还有一柄深蓝色权杖滚落在一边。
陈景直接下了水,在水里搜寻着。目光所及就是大殿的全貌,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在另一端又有一个出口。
张欣和小胖跟着下水,一脚踏进冰凉水里也没有丝毫犹豫。在水里憋到快要到极限的时候,他们终于穿过整个大殿,从水里冒出头大口呼吸。
已经上岸的陈景站在一边,沉默看着地面。
地面上有一连串的水打湿出来的脚印,且不止一个人,按照颜色深浅来看,留下脚印的人应该刚离开不太久。
张欣低头:“零的人来过。”
再沿着楼梯向上,他们整个过程都很安静,脚步声几近于无,耳朵时刻注意着微小动静。
从这个出口出来,重新踏上暗灰色石砖的时候,他们一垂眼,发现下面是之前到过的一楼大厅。
从这个出口出来后就是二楼。从伤往下看,他们这才注意到大殿正中间地面上的石砖颜色深深浅浅,最终组成了一个精致的鱼尾状的图案。
二楼和一楼并没有太大差别,同样空荡,周围摆满了鱼尾人身的雕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下面已经探查过,现在只能往上走,没有在二楼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三个人又沿着楼梯向上。
第三层仍然毫不意外是满满的雕像,在雕像中穿梭着,张欣突然一转头,看向身后转角处。不远处的两个人注意到她的动作,都看了过来。她收回视线,之后小声说:“刚才有人经过。”
有人经过,但她也就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三个人不再分散开,安静走在了一起。
自从未知人影出现后,事情似乎开始有变化。再上一层楼时,他们看到原本都端端正正的雕像有的已经倒地上碎裂,碎石块滚落,倒下的雕像堆里埋了一个人,穿着零统一的暗红色衣服,手还从从石碓里努力伸出,手背上烙了一个【0】的字样,很明显还挣扎着想要逃出,想要活着。
但是对方还是死了。已经在副本里见过了太多死亡,三个人只看了两眼,之后就收回视线,继续沿着楼梯往上。
脚踏上楼梯,原本走在最前面的陈景一转身,撑着墙面迅速绕下,身上外套鼓起,发出一阵破空声。
他膝盖压上一个人胸腔,死死把人按在了地上。被按住的人穿着暗红衣服,就一瞬间,身体消减,只剩一件衣服还在地上。
陈景打开衣服拉链,从里面摸出什么东西。
一片鳞片。
张欣之前注意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收起鳞片,陈景起身,说:“这里不对劲,先去塔顶看看。”
塔顶没人。
——这是三个人到塔顶后第一眼就直观看到的。
塔顶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只有一间房间。
或许用牢房来形容更加合适。
简陋,破败,金属栏杆坚固,但大门已经打开,牢房里空无一物,只有长长的灰白发丝。
低头看向牢房门口的未干的血迹,陈景说:“有什么东西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