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看到陆广谦裴璟并没有吃惊,前段时间他从兰柏轩回来,也碰上过陆广谦两三次。只不过陆广谦在的那几次,谢行止都非常“巧合”的称自己伏案写作久了腰酸背痛,需得外出走走活络活络筋骨,亲自把裴璟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俩人一同来到小院后,看到陆广谦后,谢行止面上浮现出几分浑然天成得惊讶:“想不到广谦和铭津师弟关系这般好,大晚上的还在作客。”
随后脸上缓缓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了然地过去拍拍陆广谦的肩膀,一副心照不宣哥俩儿好的模样。
陆广谦无法反驳,他确实要拿李铭津作筏子才能接近裴璟。他委屈,他有口难言,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往肚子里咽,嘴角抽搐着应下,准备打发走了谢行止这瘟神再接近裴璟。
天不遂人意,谢行止告辞时,自己走便罢了,还回回要生拉硬拽着陆广谦一起走:“这般晚了,便是广谦与铭津师弟关系再好,也需得回去就寝,省得耽误明日上课。”一段话说的冠冕堂皇,陆广谦只得灰溜溜地回去,连裴璟的衣角都碰不到。
几次下来,陆广谦见寻不到机会,又怕被裴璟误会,便不大晚上来找李铭津。
若不是这段时间他一直找不到机会贴近裴璟,他也不会想到再来裴璟屋里碰碰运气。见裴璟一人回来,陆广谦眼睛一亮。
裴璟见这么晚了陆广谦还在,内心赞同道“谢公子果然说的没错,铭津和陆师兄关系真好。”
幸亏陆广谦不知道裴璟想什么,他冲着裴璟问:“怎么回来的这般晚?”语气里带着责问。
裴璟不舒服于话里的管束意味,但也还是如实说道:“最近整理工作快收尾了,我想着尽快完成,回来的便晚了些。”
陆广谦对于裴璟的坦诚十分满意,朝李铭津看了一眼,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
李铭津会意,便说自己饿了要去寻点吃的,转身出门了。
堂屋里只剩下了裴璟和陆广谦两人对视,黄铜烛台上燃着巨烛,烛火跳动,屋内明亮又昏暗。
“那日我同你说得,你考虑得如何?”陆广谦开门见山地缓缓开口,时间太久了,他的耐心有些告磬。
陆广谦只能算做周正的面庞隐没在烛火的阴影中,刻画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狠戾感。
裴璟心头一跳,直觉有些不对,小兽迟钝的感受到了一些危机的气味,但也仅此而已了。他认真回忆起陆广谦同他说的话,无非是说与他投缘,互相亲近些一类的话,斟酌片刻开口道:“陆师兄看得起我,愿意拿我做朋友,裴璟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无功不受禄,裴璟别无所求,也不想陆师兄为我操心。”
陆广谦听完裴璟的话,冷笑道:“裴璟,我何时说要同你做朋友,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裴璟闻言有些尴尬,更加局促不安,心想这不是你说的吗。
“瞧你这故作清高的样子,裴璟?你真不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广谦嘴里缓缓吐出恶语,他气急败坏,等了这么久,眼前这人竟然给他玩做朋友这一套,拿他当傻子打发,语气愈发轻蔑刻薄:“还是你自以为找到了更高的枝儿,只肯给谢行止睡?裴璟,看不出来你野心不小啊,你觉得谢行止能看得上你吗?”
裴璟闻言面色惨白,陆广谦撕下了伪装和善的皮,朝他露出森森白牙,话说的直白丑陋,他再迟钝也该懂了。
在裴璟的认知里同性感情也就是在他生活的现代里近几年才被接受。纵使他知道以往也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一说,但在等级森严教条刻板的封建社会大部分人也应该是存天理灭人欲,而不会将此事大张旗鼓宣之于口,所以他确实没往此处想过。
陆广谦的话如轰天巨雷,惊醒了他,也将他的脑海搅得浑浑噩噩:“多谢陆公子抬爱,但我喜欢女的,等年纪到了就准备娶亲。”
“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的事儿罢了,有谁会因着这事儿不去娶亲生子。”陆广谦话锋一转:“裴璟,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还能好好同你聊,你以为你我父亲同在吏部是说着与你套近乎的?”
“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我爹若是不喜裴主事了,拿到些什么错处,怕是我便没现在这般好说话了。”
裴璟张了张嘴,又猝然合上,他实在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境下该说什么才合适。
“我可以再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但不要让我等急了。谢行止那样的,还是不要做些异想天开的梦了。”陆广谦从柳木椅上站起身来,理了理袍子上的褶皱,走到裴璟面前,抬手捏起裴璟的下巴,看着那张昳丽的小脸。“啧”,他满意于自己的眼光:“裴璟,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只要你让我开心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陆广谦威胁完毕,最后又施舍似的丢了个甜枣儿给裴璟,他自觉裴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待李铭津回到屋时,裴璟仍伫立原地楞楞地不知道思索什么。
他俩没说话,李铭津讪讪地回到自己卧室去了。
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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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广谦威胁恐吓之下,裴璟果不其然的失眠了,陆广谦拿他老爹威胁他确实叫他手足无措,一夜辗转反侧到寅时才模模糊糊睡去。
卯时刚过半,福生照例来叫他起床。
裴璟向来是个不好赖床的,但这次实在困得厉害,缓慢地坐起身来,浓密的睫毛颤了又颤,努力了半晌还是睁不开双眼,嘴里鼓囊着好福生我困极了,求你让我多睡一会儿。
福生见状害羞地抿嘴笑了笑,裴璟这般耍赖撒娇的模样他也是第一回 见,便不忍心再喊他,端来了一早备好的热水放在净架上,在盆里绞了绞帕子,热热的敷在裴璟脸上擦了几把,帮他将脸擦干净。又拿起一旁竹雕香盒,挖出玫瑰香味儿的面脂,在手心里化开,细细地涂在裴璟脸上。
帕子上的热气蒸腾,裴璟清醒了几分,接过递来的牙刷,机械性的刷起牙来,待刷完牙,福生接过牙刷又适时递上漱口杯,复又端来黄铜盆侯在一旁等裴璟将漱口水吐出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福生拿来衣服准备帮裴璟换上时,裴璟终于生出了几分羞赧,抬手示意要自己来。
福生见状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遗憾,裴璟乖巧漂亮又困得迷迷瞪瞪,任他摆弄的样子可爱极了,他头一次觉得伺候人这般有趣味。福生这个心态,若是生在现代,估计会对养bjd娃娃极为感兴趣。
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后,裴璟脸上愁云惨淡,脚步虚浮如行尸走肉飘进了教院。
魏勉见裴璟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裴璟向来没心没肺,何时像今日这般愁眉不展过,便关切地问发生了何事。裴璟不愿让魏勉担心,支支吾吾地推说昨日傍晚喝了酽茶,故而晚上没睡着。
魏勉见状并不多问,只耐心等着有人忍不住。
魏勉果然是了解他的,裴璟一上午坐立难安,抓心挠肺,待到早课上完终于是耐不住,旁敲侧击的悄咪咪问魏勉:“勉哥儿,你可知道国子监内…嗯…就是有人有那…断袖之癖?”
“自然是有的”魏勉觑他一眼,似在疑惑裴璟为什么突然要问这种问题。
“国子监内管理严格,不许随便进出,大家又不是总角小儿。”
“那便是格外常见?”裴璟大惊。
“也不算多常见,但总归是有的,不过多是那些相貌好的寒门学子给荫监生当契弟,以求以后官场照拂。“魏勉道。
魏勉自是知道裴璟是喜欢女娘的,他俩之前不害臊还聊过以后娶妻生子了要定娃娃亲,所以他当下心里便排除了裴璟喜欢上同窗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