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当然是可以的,只是这位公子许是患了风寒,被子厚些才好发汗降温。”小童踌躇着说道。
“这样么…或许他不是风寒呢?”裴璟思忖着说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阵子我们这儿来了很多风寒发热的人,换季的时候天气冷热不定,很容易便染上病。只不过他是最重的那个,好几天了也不见烧退。”
听完此话,裴璟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是认识他的,前段时间他遇到好些挫折,心绪一直不佳,几日前才好不容易给解决了。压在心里的石头一没了他便病倒了,有没有可能是忧思过重,才导致的发热生病?”
“当然,也是我瞎猜的,你们大夫看得才是准的。”
“唔…或许也有这可能,等胡大夫忙完了,我去同他讲明情况,求胡大夫再诊下脉。”
“啊…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怎么会,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小童仍然是笑眯眯的。裴璟觉得国子监招侍童也是看脸的,福生也好,这个小童也罢,都是一张可爱讨喜的团团脸。
许是裴璟猜的对了病因,胡大夫对症下药,没有几天的功夫,陆闻笙便又开始上课了,只不过看起来比之前更瘦弱了些,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
不过陆闻笙也需得回来了,因为裴璟他们又又又要考试了。
这算是升入诚心堂的第一次大考,又因着前段时间皇上降下雷霆之怒,三令五申要整肃国子学内风气,全面提升将来的国之栋梁的综合素质。
因此国子监内上到祭酒下到助教个个都非常重视此次考试,具体表现为出的题目特别难,就连那背诵,都找那犄角旮旯处地考。
监生们在号舍外排着队侯考,一个一个鱼贯而入。虽大家进去时面色各异,有惴惴不安的,也有胸有成竹的,但统一出来的时候面如菜色,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助教们在号舍外维持考场秩序,见人出来了便催着他们赶紧走,不许和没考试的监生交头接耳。弄不清里面的形式,于是没考试的监生更加害怕,胆子小的已经开始发抖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命运。
裴璟考完的早,他背的也磕磕巴巴,好几处想了半天,但他想着此次这么难,估计大家都一样的差,格外优秀的另当别论,也就没往心里去。他又没什么大志向,糊弄完事儿就行。
裴璟往外走了一段路,寻了个地方等着魏勉考完一起去吃饭。
魏勉没等来,却等来了陆闻笙。
他好像是冲着裴璟来的,他算是最先考的那一批,按理说早该回去了。
裴璟一直愣着出神,等陆闻笙都走到他面前了,才回过神看到了眼前人。
裴璟见陆闻笙脸色仍是不大好,看起来阴阴沉沉的,在心里纳闷,按理说事情都解决了,怎么反而还不如之前看起来高兴些呢。
“那日是你去保安堂看的我吗?”陆闻笙单刀直入的问道。他当时烧的迷迷糊糊,并不确定来人是谁,问了照顾他的小童才猜测是裴璟。
“嗯,我听说你病了去看过你一回。”
裴璟答完话,见陆闻笙仍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眼神有点凶狠。
裴璟被看得有些害怕,怎么回事啊,这人好凶,就算不是恩人的话,也不能和看仇人似的吧。
“你看起来气色仍是不太好,如果需要什么的话可以给我说。”
过了一会儿,裴璟又犹豫着补充了一句,他快被陆闻笙盯死了。
“没事,只是前几日有些累,过几日便好了。”陆闻笙总算张口说话了。
“再等等我。”
“我现在还不行,再等我几年。”
“什么?什么几年?”陆闻笙这话对裴璟来说太没头没脑的了,他不知道陆闻笙知道他和谢行止的事,正欲问个清楚,结果魏勉出来了。
魏勉一声一声喊着裴璟的名字往这边来,陆闻笙见状便做了个手势告辞了。
“他找你什么事?”魏勉揽着裴璟的肩问道。
“许是前几日他生病我去看了一回,感激我吧…”裴璟有些不确定。
“这样子,别老是这么好心。”魏勉一听便没了兴趣,随即想起来了他的正事。
“下次旬假,我们去京郊的庄子玩吧。林雨生喊我们的,说那个庄子可是大皇子名下的,极为漂亮。现在又是好时候,天不冷不热的,璟哥儿如何?”
“大皇子的庄子,我们能去吗?”
“听林雨生说是左秉文攒的局,他家大概是和大皇子相熟,顾而借了过来。谁知道呢,反正这种机会可不多得,去嘛璟哥儿。”
裴璟也不想一直闷着,左右相熟的好友都会去,便也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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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计划写一章陆闻笙视角,所以我前面写的有点藏着掖着,后面会从陆闻笙的角度解释一下
周五八点如果更新不了的话,就要等周天十点左右啦
陆闻笙视角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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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我进入国子监的时候刚好十五岁。
在此之前,我从未离开过徽州,我的老家也只是徽州一个并不太被其他人知道的小地方。家乡民风还算得上淳朴,乡里乡亲对读书人很是尊重,大家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见到我总要夸上几句。为我启蒙的先生赞许我学思敏捷,说我来日一定能够榜上有名,成为名臣良相。
先生的话虽当不得真,但我一路走来确实十分顺遂,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徽州文府学宫将我推荐来了国子监。来之前我是对国子学内的情景有好多设想的,但真的来了这边才发现确实有很多同我预想的并不一样。
其实前一年都还好,我在广业堂安分守己的念着书,身边都是些聪慧敏捷的同窗。我在白日里专心听课,深夜里秉烛苦读,才勉强将名次维持在前列。虽然苦了些累了些,但想想以后,总觉得是有盼头的。
一年后,我却被崇志堂的荫监们给盯上了,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人世间的运行法则在我来了国子监后赤裸又直白的向我展现了出来——原来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的。平日里教课的先生们对我们敷衍了事都不算得什么,贡监和荫监若是同样是犯了错,等待我们这些寒门监生的是严厉的惩罚,动辄取消监生身份赶出国子监,而对那些荫监们大多就是口头上呵斥,体罚也不过是打打手板心,敷衍了事而已,好像我们的命天生就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