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园林拿百年古松造景,湖边长堤春柳,间种桃花,竹梢枝叶探墙头,古玉兰攀岩,活文物点景。
移步换景,一步一景。
却不俗。
原生岩石太淡,正好中和奢华。
又是独栋,一派闲散权贵偷闲地段儿。
花路皆用御窑金砖铺砌,歇山顶参差,凹凸榫卯构建,花廊倒是没那么杂,应了那句‘一架长条万朵春,蔷薇压架浅兼深’。
侧院满园清湖映天,缠云雅致。
这宅子刚建成那会儿就引了不少人眼红,有几家长辈舔着脸来寻了江今赴几回,也没问出个选址规划设计图。
但江今赴也就费过这么一处心。
主宅是老爷子挑的,剩下海内海外的全是让应叔选了几座靠当地政治中心的,他明面儿上本就摆了闲云野鹤的谱,落脚处自然随意。
偏偏天堑,因着三年前一眼,连锁笼都造好了。
就是没想到,最后建成的,竟像极了让她来去随性歇脚的地儿。
卿蔷半梦半醒时,被他喂着吃了些东西。她眼皮实在掀不开,浑身疼得要紧,他又给她揉药,睡也睡不踏实,于是气若游丝,还要骂人。
估计是这辈子头一回这么惨。
也正常,她是他的渴求与欲望,肆无忌惮又全身而退的戏码,他不会一直配合。
江今赴开始还逗她两句,后来就敷衍了:
“嗯。”
“对。”
“确实。”
像他三年前对她那样,什么都许,什么都双手奉上。
过了会儿,卿蔷估计是觉得没劲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药膏起了安眠作用,她思维坠入海底,但海平面总会打入一束光。
卿蔷细眉蹙得紧,难得有了几分娇养大小姐的模样儿。
江今赴折了探入窗内的芭蕉叶,给她扇风,又为她遮光。
场景稀奇得很,落地窗外大片绿林,日光打在湖上又反射进玻璃是束束彩光,床上窈窕身影侧躺着,另道身形散漫,坐在她旁边,背靠软包,指节微弯握着叶枝,时不时挥一下。
大少爷手腕狠伐,却也能绕指柔的伺候人。
他撩下眉眼,哂了下。
你看,只要你愿意,我们也能身处桃源安宁。
他将她脸上凌乱发丝拢到耳畔,轻声问:“还要什么?”
卿蔷舒服了,梦呓了句:
“要你一直为了我不痛快。”
“咔吱”一声,叶根被掐出点儿汁水。
纵使江今赴被她气惯了,也架不住她这折磨人的性子。
他眉间阴翳一瞬,倾下身,威胁的话还没出口,她眼尾被浸湿的痕迹闯入黑眸。
怎么还在哭?
江今赴没脾气了,拿帕子擦拭干净自己的手,又换了个帕子揩她的泪。
退也没用,进也没用。
三年前她走得就无情,三年后连装出来的爱也不愿给了。
她没心,还不识爱。
江今赴烦得很。
半晌,又一个芭蕉叶被无情折断。
窗外是阳光炙烤空气的交响乐,室内静谧,惬意,却让人心薄凉,太阳意识到急转直下的氛围,躲进了云层,湖水冷却,林里的鸟儿都惊走,暗得突然。
江今赴放下手中芭蕉,冷着眉眼,无人可观,他嗓音温度消散:“我偏要与你一起痛快。”
你要恨,那就恨个痛快。
作者有话说:
卿卿:要什么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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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引用《水浒传》
“力敌势均,终相吞咀。”引用《南史·刘穆之传》。
“一架长条万朵春,蔷薇压架浅兼深。”化用《蔷薇》裴说与《谢侍郎三弟朝盖相过》李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