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虞知白看见赏南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拥有着一副世界上最完美的骨架。
不管是头颅,还是指骨、胫骨…
虞小羽看着虞知白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发出惊叹,“哇,我的妈耶,他好好看!他是纸人吗?”
“他是人类,是我的朋友。”
“小白你有朋友啦?”虞小羽捧着脸,“那你现在是准备把他扎成纸人吗?”
虞小羽没有眼皮,只用墨水在眼睛位置点了两下,她发出嗬嗬嗬的笑声,“扎成纸人,你和他,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啦!”
作者有话要说: 纸人:有点心动
纸活
赏南知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后,14在小纸片人一落地就提醒了他。
茫茫黑夜,幸福小区破烂老旧,拆迁的文件已经下来了,估计过几年,这片都要拆掉重建纳进新商场规划。
上边的人想着这里反正是要拆的,加上被划进拆迁的区域不允许再搞新建设,所以这片地方的路灯坏了,都没人修。
好的一盏,坏的两盏,不好不坏的再一盏。
风从路面无遮无挡扫过来,赏南戴上面包服的帽子,长密的睫毛上都凝聚了一层极细小朦朦胧胧的水珠,他有些看不清路了。
“你不要把我体温加得太高。”赏南感觉自己的后背都闷出了一层汗。
[14:……好的南南。]
体温慢慢降下去,赏南双手插在兜里,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自己身后。
赏南回头的太突然,跟在他身后的小纸片人完全没料到,吓得叽里哇啦叫了几声,站定在原地,它小声说:“我是来送你回家的。”
它声音木木呆呆的,音量也小小的,哪怕刚刚被吓得叽里哇啦叫,听起来也像是蟋蟀鸣叫,低分贝的尖叫,听着不吓人,还有点可爱。
赏南觉得它好玩,转过身,蹲下来,指着自己鼻尖问它,“我是谁?”
小纸片人指了指自己后背,“我后面写了,你是赏南。”
它是受虞知白指示前来,和之前那只不一样,之前那只的五官甚至都不全,这只有眼睛有鼻子还有嘴巴。
赏南拦了出租车到家,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客厅的灯光从落地窗照在院子里,赏南走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透过窗户,对上代丽丽冷漠的眼神。
[14:代丽丽现在情绪不稳定,从以往你的身体和对方相处的经验数据我可以得出,你今晚百分之九十九会挨揍,需要消痛吗?]
赏南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他拥有这副身体所有的记忆,他记得,代丽丽在发病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虽然哪怕是正常时,她也算不上一位称职的母亲。
“好的。”
[14:但时长只有十分钟,南南你现在积分太少了,积分越多,我可以给你的便利才可以更多,你现在的积分只有一千。]
[14:不过没关系,如果这个世界可以成功拯救,南南你可以获得十个亿的积分,这些积分除了可以兑换我的众多功能以外,剩下的,你还可以兑换成你原世界的金币带回去使用。]
十分钟,赏南要在十分钟内安抚好代丽丽。
赏南打开门,书包还没放下,鞋还没来得及放下,一进门,便是一耳光扇在脸上,哪怕痛觉消失,赏南也还是被这突然而至的一耳光打得将头偏向一侧,他整个人被这股力挥得往旁边倒去,扶住门后,他抬起头,茫然无措地看着代丽丽,“母亲…”
虽然没有了疼痛感,但耳光切切实实落在赏南脸上,赏南肤色白,白得像一片质感极好的牛奶,被张苟咬上一口尚且红得如血,更何况是这么重的一耳光,赏南的半张脸迅速洇红,连左眼的眼白都出现了淡淡的血丝。
代丽丽面色不改,她将落在脸侧的头发抚到耳后别着,长睡裙裙摆席地,“不是让你早点回来?现在几点了?”
“一点。”
“那……”
“母亲!”赏南打断了对方,他的唇微微颤抖,哀伤地看着代丽丽,“您爱过我吗?”
“就像您爱着父亲那样,您也曾那样爱我吗?”赏南哽咽着。
代丽丽的脸突然煞白,她像想起了什么令人绝望的往事,她看着赏南现在和自己,还有他父亲神似的面孔,少年出落得越发俊秀,可隔着这张脸,她看见了自己抱着尚在襁褓的赏南坐在沙发上,赏南父亲天快亮才从公司回来,换了衣服又要走,她不可置信地质问对方是不是把家当旅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不看她,也不看赏南。
代丽丽回过神来,她手指动了动,缓慢抬手抚摸着赏南已经微微肿了起来的左脸,喃喃道:“谁会爱一个骗子的后代?骗子的后代,也是骗子。”她嘴角耷拉下来,放下手臂,提着裙摆,袅袅婷婷往楼上走去,语气轻柔,“下不为例。”
赏南看见代丽丽提着裙摆的手在发抖。
[14:南南,疼吗?]
“不疼。”原身体对代丽丽的爱大过恨,而真正的赏南,对代丽丽的怜悯大过于恨,起码在现在的赏南的眼里,代丽丽更像一个受害者。
她看见赏南,就好像看见了他那个骗子父亲,以及她痛恨的悲哀愚蠢的过去。
赏南不想将拿捏人的手段用在代丽丽头上,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是切实存在的人,他无法站在上帝视角,心安理得地去利用他们的弱点。
代丽丽可能厌恶赏家小少爷,可母亲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但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没有死在纸人手上,反而被代丽丽打死在这个世界,那也太不可理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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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时,赏南睡得正熟,虞知白的小纸片人在赏南门口站岗,保护他,小纸片人是不用睡觉的。
门被什么东西从外边用力挤开,小纸片人反应及时,死死抵住门,双手双脚都在用力,但门还是被推开了一个很宽的缝隙。
一个脑袋猛地塞进来,木然地盯着小纸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