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节(1 / 2)
何育杰搓了搓手,跃跃欲试,“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院士先生这条路非常可行!”
李谕说:“这段时间我没事,咱们一起做。”
何育杰谦虚道:“少了您的指挥怎么行。”
……
实验要做几个月,原理没那么复杂,或者说对于李谕这种穿越者来说不复杂。
以前看悬疑电影或者破案电影时,一直很纳闷大侦探怎么想出来的;然后看完整个故事又发现,原来没有那么复杂。
之所以一开始想不明白,看完后觉得完全可以理解,就是因为正推和反推的巨大差异。
要是正向把故事理顺,往往没什么难以想明白的复杂关卡,甚至可以说平淡如水。
但要是反着叙述出来,真的能让人抓破脑袋想不出。
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就是这样,老师讲时,大部分人都听得明白。但在考场上,你就是逆着推不出来。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数不胜数。
所以说李谕最可怕的地方是超前的科学思维,对于这个时代,他脑子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正向的,哪怕让他去研究一个从前没有接触的未知领域,也能做到世界第一。
比如生物学或者医学,他即使没有任何基础,但花上十年工夫刻苦钻研学习,就朝着抗生素、大分子、双螺旋之类的方向走,绝对可以拿很多诺奖。
……
李谕和何育杰找来很多基材,如各种金属元素,钠、金、钾等等,还有非金属原子磷、氮、砷什么的,反正能找到的都会用α粒子撞一撞。
实验数据则由何育杰记录。
他们这种老一辈的老一辈科学家,治学态度极其认真,普普通通的实验笔记都写得非常仔细。
每一天何育杰都会用漂亮的楷书将当日实验情况记录在册。
他读过私塾,有深厚的毛笔基础,留学几年又开始用硬笔,现在能写一手远超李谕的硬笔书法,真的有一种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感觉。
每每看到他的记录笔记,李谕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优雅,无与伦比的优雅!”
何育杰则回道:“这不是最普通的基本功嘛?”
李谕说:“我现在才发现,原来写字好真的能提升做学问的兴趣。”
何育杰说:“我看先生的书法也……也还好嘛。”
李谕笑道:“我起码比爱因斯坦的书法要好上几个档次。”
想到这一点,李谕瞬间感觉心里舒服好多。
经过几个月实验,他们有了重大发现:首先被突破的是氮(n)原子,在用α粒子轰击氮时,他们获得了氢核(h)。
氮原子核被α粒子击破后,射出原子量为1的带正电粒子,即氢核;破裂后的氮原子核又和α粒子结合成另一种元素——氧原子核。
此后,他们又对其他几种原子核做了同样的实验,积累下厚厚几本实验数据。何育杰非常认真,所有的实验都进行反复校对。
分析实验数据则是李谕擅长的,但结果其实已经非常明显:所有粒子被轰击后,都会轰出一种带正电的粒子,它的质量正好和氢原子一样,相对质量都为1。
何育杰纳闷道:“总不会是带正电的氢原子?”
李谕断然道:“它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是所有原子核都存在的一种基础粒子。”
何育杰谨慎很多:“我觉得是氮原子在轰击下转变了,放出的氢原子曾是氦核的组成部分。”
李谕说:“你的说法与我的殊途同归,就像热力学第二定律的不同表达方式,但结论都是我们发现了原子核的一种组成粒子。”
何育杰心情十分激动:“上次原子物理结构取得重大突破,还是卡文迪许的汤姆逊主任和卢瑟福教授,我们的实验竟然也能做出比肩第一等实验物理学家的成果。”
李谕笑道:“咱们本来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
何育杰道:“我知道,这是牛顿说的。”
历史上,大概是1919年卢瑟福发现了质子。
不过这个发现被淹没在他的α粒子散射实验无比耀眼的光芒之下。
平心而论,质子的发现确实没法和α粒子散射实验相媲美。α粒子散射实验的意义确实大太多。
不过发现质子确实够得上诺奖标准。诺奖的获奖成果也能大致分出几个等级,有那么几个强的过分了一些。
何育杰整理实验结果,然后与李谕共同写成一篇论文。
至于命名吗,李谕还是按照习惯定为了质子。
论文写完后,何育杰想让李谕作为第一作者,但李谕还是慷慨地让给了他。
随后,李谕把这篇论文寄到了《science》以及《nature》。
毫无疑问,这是一篇极有轰动性的科研成果,尤其在这个战乱频飞的时代。
已经变成半个军营、没有多少学生的剑桥大学里,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jj·汤姆逊看到论文后最为开心,他直接登文大赞:“曾经很多人不认可原子,但让·佩兰用试验证明了原子的存在。然后开尔文勋爵说原子是永恒、不可分割的单位,电子与原子核的发现再次推翻了其结论。如今来自神秘东方的李谕以及一位科学新人何育杰,又用试验表明了原子核同样不是密不可分!天哪,我太喜欢这种无穷探知的感觉了!”
卢瑟福此前就有这个实验的想法,如今被人捷足先登,属实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实验室的人几乎都被征召到了战争前线。
去年底他还收到了最喜欢的学生莫斯莱死于前线的消息,令他非常痛心。
对李谕和何育杰的结果,卢瑟福表现得很大度,公开说:“事实再次证明,东方人的智慧不输欧洲人。这个试验从最初的构思到实验过程,都透露着严谨的科学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