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闵琢舟。”
没等他的话音落尽,裴彻就猛然开口打断,他的目光陡然加深,瞳仁漆黑一片,如同下了寒霜一般极冷。
闵琢舟不错眼珠地和裴彻对视,他的眼神离奇得镇静,仿佛在用视线挑衅,无畏又讥讽。
“这段关系本来就令人恶心。”
闵琢舟话音一字一顿,回想起当年在闵家所受的桎梏,记忆依然鲜明。
他只是豪门之间利益交换的一个牺牲品,却将这本该点到为止的爱情当了真。
如今被搞得体无完肤,似乎命运是对他妄图索取自己本不该要的东西的嘲讽与报应。
所以他不敢要了,也不想要了。
闵琢舟说得每一个字都在恰好在裴彻心尖最柔软最在意的地方蹦跳,这种鱼死网破的态度将他的一切理智摧毁得七零八落。
裴彻的胸腔剧烈起伏,他拼尽全力才维持着自己身体外包裹着的破碎的壳,而不使内心偏激的暴戾和偏执显露出端倪,进而做出更错误的事。
他用一种狼狈不堪的眼神看着闵琢舟,直到后者低声说了一声滚。
窗外月光与雪色无声织结,壁炉烧灼的火光上下摇曳。
室内明明是极为温存的暖色,裴彻却难以直视闵琢舟被火光映照得分毫毕现的睫稍,他有一瞬间的迟疑,觉得自己如此固执地决绝地留在这里,只是平白增添彼此的痛苦。
沉默是拉长的极刑,闵琢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想把事情整得这么难看,可惜事与愿违,一切本该在正轨的事情,全部都在崩坏。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求你了,裴彻。”
一切情绪都在爆发中消散干净,东崩西裂般的宣泄几乎将闵琢舟的灵魂燃成灰烬,他出声,是不容拒绝的恳求。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随后是极轻的一声关门声响。
裴彻如他所愿,转身而去。
身边的人一离开,闵琢舟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无声望着裴彻离开的方向,又将视线无声转向窗外的雪夜。
人在高烧的时候很难思考事情,闵琢舟漫无目的地拿出章一水给他的那个火机,手指毫无意义地反复摩挲着打火轮。
再呆在留观室似乎也没太大的意义,夜雪依旧在下,时间也不能静止,不知所措的明天依旧会到来,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善。
闵琢舟刚刚在测体温时顺便把外套脱了,此时他起身走到旁边的衣架上,把自己的大衣拿下来,展开,套在自己身上穿好。
即使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对于一个高烧的病号也异常艰难,他低头垂眸,动作迟钝地把扣子扣好,抬头时两眼一片发白,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