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看着那幅充满灵气的画作,再看看持笔的学生脸上纯真的愉悦和幸福,沈澜回忆起自己给他打下的批语,紧紧攥着双拳,险些把掌心掐出血来。
生平第一次,他为自己的狂妄和傲慢羞愧到无地自容。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画室,重新找人调查了这个学生的背景,这才知道了他爹不疼娘不爱,兄弟姐妹从小把他当佣人使唤的事。
沈澜把喻枞的情况和他自己的情况放在一起比了比,然后又哭又笑,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坐倒在大街上。
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身不由己,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他那么优越的条件,而他在这样好的条件下,又培养出了多么高尚的灵魂呢?
不,并没有,他其实也只一个冷酷刻薄的,毫无人情味的,自以为是的混蛋罢了。
或许他的灵感尽失,就是为了惩罚他固步自封的愚昧,惩罚他目中无人的傲慢,惩罚他自以为是的偏执。
俗8
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沈澜舔了舔嘴唇,感觉自己又需要一杯让他静心的绿茶。
但比绿茶更有效的,是亲近他乖乖巧巧的学生。
沈澜轻轻松松就找好了新的借口,再次把手搭在喻枞的椅背上,松松圈着他的肩,只是这次,他的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按上了喻枞的膝盖:“这块的光线处理……”
“啊!”喻枞疼得手臂一抖,险而又险地压下了画笔,在裤子上戳出一抹青金石的蓝色,但看见自己的画没有被污损,他是先松了口气,然后才继续喊疼的,“好痛,晚上应该再擦一次药的……”
沈澜听到他呼痛的那一秒就已经愣在了原地,碰过他膝盖的那只手慌张地悬在半空,好像在等待他的审判。
喻枞却先一步给他道歉:“老师对不起啊,我喊那么大声吓到您了吧,其实我就是中午被烫了一下,已经快好了的。”
“不……是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直接碰你,”沈澜定了定神,尽量没让自己露出太过关心的神色,但还是忍不住看着他的腿,“怎么弄的?被烫伤了为什么还要穿长裤,是怕冷吗?”
“就是撒了点汤,我裹了纱布了,但是路上好多人看我,所以才穿长裤的。”
喻枞回答得老老实实,他顶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说话却呆得像根木头,一点矫弱乞怜的心思都没有。
自己当时怎么会把他看得那么污浊不堪呢……沈澜在心里把自己又骂了一顿,然后把喻枞手里的画笔抽走,把人从画架前拉开,让他坐到沙发上。
“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我这里也有烫伤药,你是中午缠的纱布吗?那现在也该换了。”沈澜努力保持着平静,从休息室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喻枞盖着腿,然后躲到一旁去翻找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