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您的仆人中有没有与舒尔小姐有私交的?”
“有的。卡特琳娜是专门负责服务舒尔小姐的女仆。”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男爵先生,那我想和这位女仆谈谈。另外,我还想见见那天为舒尔小姐叫来公共马车的仆人。”
拉着舒尔小姐离开的出租马车车夫已经被害,但到底他是彻底的被害人,还是被利用过后杀掉的罪犯同伙,都要打一个问号。
出租马车是管家叫的,但这事不可能他亲自去,应该也是吩咐了其余仆人。
贝尔特男爵立刻点头,但表情又有些为难:“我这就叫卡特琳娜来见您,但是那个仆人……我把他打了一顿,当然他还活着,就只是……某些骨头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不过现在也应该好了。我也会为我的行为负责,他一直被养在马厩里。所以,请您稍等一会,我让仆人处理一下他,这就来见您。”
“……好的。”现在奥尔是有些羞耻感的,这位男爵的行为是故意伤人,他是罪犯,可奥尔没有办法对他做任何事,因为男爵在这是无罪的。
法律取消了对本国人奴役的合法性,却又保护贵族合法的财产拥有权,假如仆人也认同自己就是贵族的财产,那贵族有权力对他们使用一切的手段——不赞同不行,他们会失去工作。在一些乡下地方,甚至依然有贵族会使用初夜权,并将还不起债的农民吊死。
奥尔离开了男爵的小客厅,前往了另外一个房间(也是个客厅,但布置更简单),走过去的短短路上奥尔也在疑问自己血缘上的便宜爹到底是谁?一个没有被认回去的私生子,也有这么大的面子。
而且这个爹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就是不告诉他,这种威慑力也是很强了。
卡特琳娜很快来了,奥尔得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案子上去了。
她穿着蓝色的长裙,系着白色蕾丝边长围裙,头上戴着白色的蕾丝头带,她的举止谨慎文雅,毫无疑问是一位高级女仆。
“我是来调查舒尔小姐凶案的,请您尽量配合我,不要有太多的顾虑。”
“是的,先生。”
“舒尔小姐对您说过她个人的私事,或者她家里的私事吗?她有比较亲密的男性或女性朋友吗?”
“舒尔小姐并不会谈论任何她自己的或者家庭的私事……”
一问一答间,奥尔了解了在这位女仆眼睛里的舒尔小姐。她是一位十分有教养的谨慎且高雅的女性,关于自己的家庭,她最多也只会说“今天是xx的生日”来请假尽早回家。她不会对任何男性有不恰当的行为或眼神,包括贝尔特男爵,也包括偶尔前来拜访的贵族青年们。
有两位青年追求过她,但年轻的男性贵族当然不可能娶一位家庭教师,那种追求只是为了一场艳遇。其中有一位青年做得有些过分,还是贝尔特男爵帮了忙——沃蓓思子爵的长子。
舒尔小姐并没有未婚夫,也没有女性密友,她是一位不婚主义者,她的左手小指上还戴着表示守贞的黑铁戒指。
守贞戒指最初是光明教修女戴的,意为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与黑暗对抗的光明。不过随着其它教会兴起,有消息说,这东西从外边看是黑铁戒指,实际上戴着戒指的修女张开手,就会看到小指的另外一头上是一块小名牌,那上面写着男性神职人员的名字,意为修女是对方的所有物。
最早这东西也不是戒指,而是项圈,但是项圈太显眼了,才渐渐变成了戒指。
不过这些都是谣言,反正光明教说是谣言。
最近一些年,也开始有女性坚持守贞独自过活,当然一般都是富裕家庭的女儿。她们也用这种尾戒来表明身份。
更重要的是,证物里没有这枚戒指。不可能被偷盗,因为它是黑铁的,遗失了?还是……被凶手作为纪念品带走了?
“感谢您的配合,女士。”奥尔起身,对女佣致谢。
卡特琳娜屈膝还礼,正要离开时,她想起来了什么:“我不知道这是否重要,但是……出事前两天,舒尔小姐看起来有些不安,她甚至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茶。我问过舒尔小姐发生了什么,但她表示只是这两天身体有些不适,所以一时走神,但她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谢谢,这是十分重要的情报。”奥尔诚恳道谢。
一直有礼拘谨的女仆不由得露出了一点点笑容,再次屈膝行礼后,女仆离开了。
她刚刚离开,贝尔特男爵就亲自前来邀请奥尔共进晚餐,不过被奥尔拒绝了,男爵虽然遗憾,但还是很绅士的离开,而那位仆人也总算被带到了。
这位仆人意外的年轻,并且长相英俊,即使他已经瘦得脱了相,脸颊上还有被殴打后的伤痕——这可不是半年多前被打出来的伤,更像是刚被打没多久的。
“请救救我,先生,我不想死。”
奥尔略想了想就明白了,这位男仆被殴打,被扔进了马厩,这就和宫斗电视剧里,被扔进冷宫的妃嫔一样,代表着被彻底的厌恶疏远,失去了重新成为男仆的机会,甚至他都没法离开男爵的府邸。
他成了最弱者,成了那些底层奴仆的发泄对象。不一定是性方面的,可必然是出气筒之类的。
又是人性。
奥尔感觉烦躁,他刚刚劝慰过安卡,但是短时间内直面大量的负面情绪,他也受不了了。
应该带点甜食出来的,一块小蛋糕,甚至只是一块饼干,都能让心情好上很多。
“那就跟我走吧。”做点好事,能让自己好受些,而已经面临绝境的男仆,假如不能离开这里,八成也会把线索带进坟墓里。
男仆瞬间崩溃大哭起来:“谢谢!谢谢先生!谢谢!”他用双手捂着脸哭泣,奥尔这才看见他九根手指的指甲全都被拔掉了,有一根手指没有了一截,所以也就没有指甲的问题了。
奥尔大学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大脚趾的指甲,当时疼得他撕心裂肺,两个多月了指甲还长得歪歪扭扭的,直到七八月后,才算是彻底长好。
以奥尔的经验看,他这个指甲应该是一个多月前没有的。
奥尔站了起来,男仆被吓了一跳,停止哭泣瑟瑟发抖看着奥尔:“我去跟男爵说,另外,你叫什么名字?”
“雷德,我叫雷德·科隆,先生。”
“好的,我叫奥尔维茨卡·蒙代尔。”彼此介绍后,奥尔暂时离开了小客厅,他以为还得叫人,结果管家先生就亲自站在门外,“我如果想买下雷德·科隆的所有权,要付出什么?”
管家很意外奥尔会提出这个要求,但他还是表示请奥尔稍等,他去询问男爵。
五分钟后,男爵就亲自来了:“您当然可以带走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收养合同、雇佣合同,这是我的转让文件。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不,十分感谢您的慷慨,我没有其它要求了。”
虽然赶时间,但奥尔还是仔细阅读这三份文件。
第一份文件证明雷德·科隆于十五年前,被管家收养于圣·安斯菲尔特孤儿院,他那时候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