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2 / 2)
她在发出威胁,显然,达利安的话没吓到他们,反而让他们暂时脱去了顺从的伪装。
达利安笑了笑,没有与他们争辩。
“把他们带去警车,再找两把铲子来。”
可怜的孩子其实并没被埋葬得太深,两铲子下去,就有大量的食肉虫子因为突然见光而四处奔逃。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但狼人们没有谁的脸上露出嫌恶——只有奥尔才会为狼人灵敏的嗅觉而担心。
其实他们对味道的感知,和人类或血族不大一样,甚至对某些狼人来说,腐臭的味道也是一种“香”味,能让他们产生饥饿感,大概那些食腐动物也是这样的感觉。
但没人对奥尔这么说,无论是味觉有问题的安卡,还是味觉极其敏感的达利安,甚至是偶尔其他警局过来帮忙的狼人们,有一个弱点被奥尔记挂与关怀,是极其美妙的感觉。
没有棺材,他们从罗德维家找来最干净好看的床单,又找来了一口漂亮的红松箱子,把这个孩子装了进去。
罗德维一家正在马车里等待,没有人惊恐慌乱,那两个男孩子甚至眼睛发亮,带着一些期待。
“臭味越来越重了。”罗德维夫人用手帕捂住鼻子,“我要吐了。”
“爸爸,太臭了。”孩子们也开始嚷嚷。
“再忍一会,等他们过来了,我会叫他们把挖出来的东西裹得紧一点。”
他的话音刚落,马车的门开了,爆发的臭味让罗德维夫人发出一声尖叫,男孩们也跟着叫了起来。接着那臭气的来源,一只他们眼熟的红松箱子,被放进了马车。跟着一块进来的,还有嗡嗡叫的苍蝇,以及一切其它的虫子。
“光明啊!你们在干什么?!”罗德维先生发出暴躁的呐喊,“把这东西弄出去!”
他站起来,意图把箱子退出去,但一只手臂轻易地把他推回了座位上。达利安跟着进了马车,他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我把这孩子挖出来的时候,他对我说,他想再看看你们。”达利安说着,直接将箱子打开了!
“啊!!!”“妈妈!”“救命——!”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孩的尖叫声简直能把天上飞过的鸟击落,他们仨争先恐后地朝罗德维先生的怀里扎,脸色青灰的罗德维先生被死死抵在角落里,双眼紧闭。
人真是奇怪,明明是他们杀害了这个男孩,但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们对他毫无怜悯,却又在面对他无法反抗的腐烂遗体时,充满了恐惧。
吓唬了三人一会,达利安将临时的棺材合上了,毕竟看久了他们或许就会习惯了。罗德维一家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依然牢牢地缩在角落里,动都不动一下,只是偶尔,他们偷偷瞟向达利安的眼神,很明显是恶狠狠的威胁。
达利安回到梧桐区警局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他一下车,就看见了等在警局门口的奥尔。但是当奥尔走向他时,达利安向侧边退了一下:“等我洗了澡再说。”他和尸体待了一路,现在浑身都是腐臭味。
奥尔上前一步,达利安又后退一步,奥尔没办法,总不能在别人的警局门口玩你追我逃的游戏。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位伤心的父亲。
巴塞缪尔爵士已经去过医院了——还是熟悉的圣·安德烈斯医院——这位看起来坚强的男人,在看见妻子,又得知女儿正在被抢救,并且,很可能那年轻的女孩就此失去生育能力后,当场昏厥。
巴塞缪尔爵士握着妻子的手大哭了一场,但她毫无反应。
奥尔接到奥丁传递回来的消息,特别是得知小巴塞缪尔先生已经去世后,犹豫了一会才将真相告诉给了这个痛苦的男人。
“谢谢,我知道了。”当时那个男人几乎平静的回答,他已经不再流泪了,但当时奥尔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碎裂了。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一个年富力正强的壮年男人,仿佛突然老了十岁。不是一夜白头,但他的脸他的眼睛,都衰败了下来。
可现在看见了罗德维,仇恨瞬间注入了巴塞缪尔先生的血管,让他整个人重新振奋了起来。
克拉罗斯也在这,他解决了那位女士的案子,立刻带着人马去找了奥尔,半路上遇到了传信的奥丁,那时候奥尔把要抓的人差不多都抓干净了,他正好去当运输员。
看着罗德维靠近,克拉罗斯立刻使了个眼色。罗德维看见了他的眼色,原本对于巴塞缪尔的靠近有些恐惧的他顿时露出几分得意,直到他看见随着克拉罗斯眼神所动的警察们,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过来保护他,而是散在了四周。
他们看似只是在工作的空隙结伴闲聊,但实际上,他们挡住了众人周围的绝大部分的空隙,假如有人路过,将无法看清里边发生的事情。
虽然这举动有些像是掩耳盗铃,毕竟傻子也知道,这么大批的皇家警察站在外边,不会是无所事事的。但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因为一时好奇而凑过来看这种热闹的,很多人都直接转身走人。
“我是波托……”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巴塞缪尔爵士一拳头打翻在地!
“波托什么?”达利安不靠过来,而钱德勒已经离开了(王子殿下有门禁啊),奥尔只能凑到了克拉罗斯身边。
克拉罗斯十分小心地凑到了奥尔的耳边,压低了音量,说:“不知道。”
奥尔:“……”
很明显,这家伙知道,只是不说。算了,回去再问达利安。
巴塞缪尔已经把罗德维按倒在地上暴打!罗德维的反抗,就是抬起胳膊胡乱地朝着巴塞缪尔挥舞,但那不可能给巴塞缪尔造成什么伤害,更不可能保护他自己,很快罗德维就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倒在地上,任由巴塞缪尔殴打。
至于罗德维夫人和两个男孩,他们被拦在另外一边,任由三个人如何尖叫咒骂,也没法阻止什么。
直到现在,他们脸上的恐惧才是最真实的——充满着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这可是真的太好了。
克拉罗斯还是动了,他将打累了的巴塞缪尔拉了起来,但没把他拉远,而是就站在罗德维先生的身旁,问:“您要怎么处理他,在现场把他干脆地打死吗?”
这不是质问,只是询问。也就是说,如果巴塞缪尔选择“是”,克拉罗斯会让他这么干的。
巴塞缪尔犹豫了一下:“不,这么干太便宜他了。”他上下打量着罗德维,“坦白地说,他长得还不错。当然,我指的是在我打他之前。”
罗德维这时候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这家伙被打得晕晕乎乎的,大脑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当然长得糟糕也没什么。”巴塞缪尔露出了阴沉的笑容,带着期待与复仇的快感,“反正他要去的地方。人们不看脸,只看他的屁股。”
巴塞缪尔一把拎起了罗德维,罗德维夫人在那边尖叫:“你要对他做什么!”
巴塞缪尔的管家走了过来,这位老绅士接过罗德维时,依然毫不费力。巴塞缪尔突然想起了什么:“您还有事需要问他吗,警官先生们?”
比起上次见面,他对奥尔的语气,更多了些亲近与信任,还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