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节(2 / 2)
殖民地、人口、天灾……战争成为必然,靠吃豆子的士兵能打赢吗?虽然大家的士兵都在吃豆子,可他们至少还是大陆国家,人口减少后能老老实实耕种自己的土地。孤悬海外的诺顿一旦战败,无可避免地将会失去大量的殖民地。
民众会造反。教会和西大陆的国家,会在那个时候站出来支持他们。教会更是一直渴望着回到曾经的‘光明时代’,西大陆的每个国家都会抓住任何机会干掉对方……”
“即便战胜,诺顿也只是保住了殖民地。目前诺顿对海外领土的控制已经达到了极限,继续扩充,将是无意义的。我们最多只能得到一些战败国的赔款,但要面对的将会是大量的战死者与伤兵,甚至可能因此不得不收缩在殖民地的力量。所以,那些战败国反而可能在战后,用不流血的手段,得到他们想要的。”
国王叹着气,能看出她的无奈和无力:“假如处理不当,诺顿依然会面临教会与各国的双重压力。相比之下……”
她看着奥尔,流露出的温情真的像是一位母亲:“相比之下,同样意识到变革,甚至看见了变革模样的你,对于诺顿来说更好。
你对于诺顿的大多数人没有恶意,甚至按照你的做法,即使你失败了,民众也依然会给予你巨大的支持。
抱歉,奥尔。假如不是面临现在的局势,我会很乐意地让你离开的。我也想看一看,你在波塞科尼能建立一个怎样的国家。但是不行,即将爆发的战争,确实是对诺顿的考验。战后的考验甚至比战中更加严苛,莫萨娜和孩子们都承担不起来。”
“……您认为我能承担?”
“你比他们的骨头都硬,诺顿必须继续实行强人政治。你缺失的部分,你父亲会为你补齐,你们俩加起来,几乎让我想高呼‘光佑诺顿’。
我很抱歉,违背了你的个人意愿。所以,在我在世的这段时间,我会给予波塞科尼最大的帮助。”
国王高兴了,奥尔彻底无话可说了——假如能猜到国王是这个打算,奥尔还是有一定可能什么都不管,直接逃跑的,可是现在,已经彻底迟了。他要是逃跑等于把所有来不及离开的异族,都扔下了。他做不出来。
事已至此,国王给他的承诺,也让奥尔有气没处发。假如国王承诺的,是给奥尔什么,奥尔反而会愤怒起来,但她承诺的是波塞科尼。
_(:3」∠)_奥尔已经下意识地思考,该为波塞科尼要什么好处了。
国王是真的比奥尔自己还要了解他,而奥尔在考虑事情发展的时候,反而没把自己的情况考虑进去。他这个跟头栽的,是真的一点都不冤枉。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国王的神色一正,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敲门打扰她的,不会是小事。
果然,门开了,皇室总管少见的一脸惊恐:“陛、陛下!开战了!四国军队打起来了!”
国王没让奥尔离开,她带着他,参加了稍后的御前会议。
所以,奥尔成了诺顿最先了解到战争情况的人之一,而战报必须得说是有点滑稽的——虽然战争是必然,但使得战争升级的原因,却又是一场偶然。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清晨的匈塞普士顿边境线上,双方士兵开始清晨的换防,有一位匈塞新兵没拿住他的枪,以至于枪摔在了地上,并因此走火,直接杀死了己方的一位士官。当时在同一战壕里,正和这位士官说话的几位士兵,对这种情况产生了错误的理解,他们只看见对方“嘭”一声就倒下了,作为新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子弹是从哪儿飞过来的,只下意识地趴在战壕上,向着对面的普士顿扣动了扳机。
普士顿士兵也听见了对面的枪声,同样是大量新兵的他们,在枪声响起的最初还有些茫然,直到对面的子弹射穿了两个倒霉鬼,他们才紧跟着趴在战壕旁边向对方进攻。
这个时候,双方的高级军官,全都没在阵地上。
四国的军队在今天之前,对峙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军官们甚至对于能不能真的打起来开了赌局,大部分人押的都是打不起来,他们认为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没有国家能够承担得起一场国战的损失。所以,普士顿的高级军官还在后方的营地里睡觉,匈塞的高级军官则更夸张营地里只留了少数值班人员,其余大多数高级军官都在距离前线二十五公里外的城市里租房住下,过起了快乐的正常生活,只是每周的周末会在前线走个过场。
所以,当时普士顿前线军衔最高的是一个中尉,匈塞军衔最高的是个少尉。他们一个是炮兵连长,一个是后勤补给官。
没收到任何命令,找不到上级军官,但对面的子弹骗不了人。双方前线很快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投入了互射。
传令兵们一级一级地找上去,分别找到了炮兵连长和后勤补给官。他们俩都下令,要去联系后方的将军们。
除此之外,后勤补给官命令前线冷静,停止射击,并命令在普士顿军队前来询问的时候,予以解释——他大概是已经了解到了冲突爆发的原因。
普士顿的炮兵连长显然和他的想法不一样,虽然一开始他也在犹豫要不要让己方士兵停止进攻,毕竟他一个中尉怎么指挥前线的十几万士兵?但是,对面的枪声逐渐变得稀稀落落了……
炮兵连长发动了炮击,虽然只有他自己那个连的几门小山地炮。但炮声足够一定范围内的普士顿士兵听见了,他们紧跟着进攻,甚至有热血上头的士兵直接跳出战壕冲向了对面!虽然没有冲锋的命令,可战场上的某些行为经常能感染到别人。普士顿有越来越多的士兵跳出战壕冲了出去,甚至短时间内演变成了集团冲锋。
匈塞那边得到了命令,不要攻击,之前是误会。这时候他们的理智上来了,有些士兵甚至开始害怕之前的进攻是否会被惩罚。在这种情况下,遭受炮击时士兵没做出有效的反应,对面开始冲锋后,部分匈塞士兵直接开始转身逃亡。
所以,当普士顿的高级军官匆忙赶到前线时,差点以为己方的防线已经被占领了,因为普士顿的战壕里,匈塞人比普士顿人都多,事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战俘。普士顿的大部队,包括炮兵在内,已经在没有高级军官指挥的情况下,杀进匈塞境内了,剩下的两千多人要么是伤兵,要么是作为累赘的辎重兵。
现在的情况是,普士顿的高级军官们继续骑着马,追在了他们士兵的屁股后头。追疯了的普士顿士兵,靠着两条腿,追在匈塞士兵的屁股后头。匈塞士兵……只顾得上抱住自己的脑袋亡命奔逃,根本顾不上他们的屁股了。匈塞的军官则正在冲向己方士兵。
诺顿拿到情报的时候,战线已经向匈塞国境内偏移了一公里,两国各自的盟国伊斯特(普士顿方)和齐塔(匈塞方)也终于各自出兵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进一步的交火消息,但毫无疑问这场战争是彻底打起来了。
“双方已经被彻底打散,虽然是普士顿追在了匈塞的后边,但目前的胜负,还要看谁能更快集结起军队。”
“匈塞两万人的战损……还是可以承受得住,不会对他们的总体战力构成太大影响的。”
“匈塞只要集结起五千人规模的军队,就能反败为胜。”
“对。”“没错。”
诺顿的官员们议论半天基本上等同于没有议论,虽然奥尔是第一次参与,但他们的风格和传说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因为这时候国王看向了奥尔——御前会议开在一间会议室里,这里有一张长桌,桌面上是沙盘,四周贴着的都是各国的地图。
莫萨娜没在这儿,三位王孙也没在,当国王带着奥尔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位大臣表现出不对劲,他们全都毫不意外,理所当然。到了现在,当国王对奥尔说:“你怎么想的呢,奥尔?”
大臣们的表情顿时也都变得温和起来了,就像奥尔也是他们喜爱的后辈。奥尔真想为这些大臣们鼓掌,他们的演技都值得一座小金人。
“我看见匈塞的二线还有两万士兵?我会不再纠结于将士兵收拢集结,而是立刻在汉克斯森林一线建立新的防线。同时集结一支机动力强的力量,突入混战区域作战。这支部队可以是骑兵部队,最好是异族部队。”
“你是普士顿一方呢?”国王又问。
“直冲卡特堡。”
卡特堡就是那座被匈塞高级军官当成安乐窝的城市,是匈塞的前线大本营所在地。
“……”
奥尔不认为自己是个名将,但他的思维至少是火器时代的大兵团作战思维,看多了一战和二战被掰开揉碎讲解的经典战役。而西大陆上一次的大规模国战还是骑士时代,关于战争的思维模式,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