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节(1 / 2)
“别动,别动呀!”云潇慌忙扶住她,这个在圣坛上也没有一丝畏惧的女人却在这一刻无声的落泪,用裸露着白骨的手指颤巍巍的在沙地上写了一行字。
“有叛徒,月氏遗迹?”云潇念着这几个字,略一思索,试探的问道,“你是说有叛徒出卖了你们,那个人在月氏遗迹?”
温婷一秒不敢耽搁的点头,因为双目失明辨别不了方向,只能无助的仰着头茫然四顾,云潇和萧千夜对视了一眼,敦煌连接着西域各国,这片沙漠自古就不太平,不仅有悍匪马贼蛰伏其中,还有各国的密探潜伏,月氏曾是拥有战马、战车的大国,其势力足以称霸整个河西走廊,后被匈奴攻击一分为二,一部分族民西迁至伊犁,另一部分则退至昆仑山一代,敦煌城外如今只剩下极少一小部分遗民过着自给自足的游牧生活。
这种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上,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引导者带路,他们两个外人想在茫茫黄沙中寻找一个古老的月氏遗迹无异于 大海捞针!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阵驼铃声传来,萧千夜警觉的护住云潇,听见一个微微耳熟的声音惊讶的道:“是你们!这、这个女娃娃,该不会是婷婷吧?”
“老人家!”云潇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老头,这不就是刚才在敦煌城外和他们说话的老人吗?
老头紧蹙着眉头,飞速扫了一眼不远方猩红的敦煌,立刻狭长的眼睛就变得锋芒雪亮,他拍了拍自己的骆驼加快语速催促:“快把她放上来,这里不安全,到处都是魔教的爪牙和雷公默的眼线,快走!”
不等两人迟疑,温婷已经听出了老头的声音,她忍着剧痛抓着缰绳翻上骆驼,老头也矫健的爬上去,又道:“你们两个能追上不?往西边走,别跟丢了。”
话音未落骆驼就在沙漠上狂奔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跑的比马还快的骆驼,云潇瞪大眼睛呆住,萧千夜抓着她的手,连剑灵都没有用脚下生风的掠过黄沙跟着骆驼卷起的沙尘一路狂追,直到天边慢慢泛白,一处破烂的石窟赫然映入眼帘,老头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几次,在确定没有被人跟踪之后才小心的扶着温婷躲到石室里,这里的一切都很破旧,沾染着厚厚的沙土,他反复擦拭了几遍陶碗才从水囊中倒了一点递过去,顿时老泪纵横忍不住哭泣起来:“婷婷,真的是你呀婷婷!我听说这一年以来一直有人在行刺雷公默,我猜着就是你,你从小性子倔强不服输,那王八蛋害死将军,你一定是找他寻仇的。”
温婷只是沾了一点水完全无法吞咽,就算是气若游丝还是勉强挤出来一个温柔的笑,更是让李老头哽咽到失声,云潇自己也喘着气,还是连忙扶着他坐到旁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哪能经得起一夜没命的逃跑,他拍着胸腹平定着情绪,感激的看着两人念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中原那些有点闲钱没事干到处玩乐的家伙呢,没想到你们竟然救了婷婷,之前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公子姑娘多多见谅,不要和我一个老头计较。”
“老人家您先喝口水吧。”云潇倒是不介意,这处石室看着简陋,但基本的生活物资倒是应有尽有,看起来应是李老头的住所,几人缓了口气,李老头叹了口气,这才慢慢道来,“十几年前我在沙漠中遇险,被一个俏丽活泼的小姑娘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温将军离家出走的长女温婷,她想给家中报平安,又怕将军逼她回去读那些中原的圣贤书,就求我帮忙送信,救命恩人的委托我哪能推辞,这一送就是十几年,直到去年将军被害,婷婷才和我断了联系,再也没了消息。”
李老头难以控制的抹了一把眼泪,手指上的污泥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指痕,那些沉痛的过往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后来我听婷婷的说起家中旧事,她的母亲,就是温将军的夫人,本名月无漪,是月氏遗民的公主,身兼族内大祭司一职,和将军算是不打不相识,月氏遗迹遭逢马匪抢劫,公主孤身闯贼营,正好和将军率领的骠骑兵剿匪撞了个正着,还险些被当成马贼同伙一起处置了,但两人也是因此结缘,自那以后公主放下曾经的身份,隐姓埋名成为将军的左膀右臂,两人一起抵抗外敌入侵,堤防魔教势力渗入,那才是敦煌真正的英雄,他雷公默算个屁!要不是年轻的时候救过将军,将军感激他留在身边一直亲力亲为的栽培,那种吃里扒外没良心的走狗早就死了一万次了,我呸!”
李老头愤愤不平的骂了好一会,目光变得悲切起来,看着眼前已经完全认不出模样的温婷,心痛如绞:“我第一次听说雷公默遭遇暗杀的时候就猜着应该是婷婷,但那小人身边有魔教的护卫,会些渗人的妖法,几次重伤都没能要了他的狗命,一个月前魔教圣女亲临敦煌,说是要举行什么亡魂的超度祭典,城里面早就开始准备了,我闻着那味恶心,再听见没完没了的歌声,索性搬出来眼不见心不烦,据说就是那个时候,雷公默再次遭逢暗杀,但结果却不像从前那样被动防守,反而是一举剿灭了刺客数十人,若非中途被一位昆仑女剑仙出手相救,只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师姐!”云潇和萧千夜异口同声的发出低呼,李老头一惊,“师姐?你们也是昆仑的人?”
“师姐一个月没有消息了,我们这次就是特意过来找她的!”云潇焦急的抓着李老头的手,本来就担心的情绪更加混乱,这时候一言不发的温婷努力往她身边挪了挪,虽然发不出声音,但血淋淋的手却坚定有力的按住她的肩膀,仿佛是在让她不要急,然后又一点点艰难的在地面上摸索着写字,“她在月氏遗迹,大祭司在照顾她,已脱险。”
云潇松了口气,忽然想起来刚才她写的第一句话,顿时倒抽一口寒气:“月氏遗迹……师姐在月氏遗迹,那个叛徒,岂不是就在她身边?”
温婷紧咬牙关,破败的身体里似乎有一团烈火灼烧心扉,万般言语堆积在喉间,她用尽全力的握紧拳头,仿佛是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信息,直到破烂的掌心忽然冒出一小束淡淡的白光,她的神志一紧,很明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这才再次伸手在地面上继续写道:“叛徒已被大祭司伏法。”
云潇微微一愣,但见温婷空洞的眼眶里有孤注一掷的狠决,发出嘶哑恐怖的笑声,就在几人顿感疑惑之际,一个空灵的声音竟然是从她的手心里传出,是个淡漠如水,清潋如月的女声:“婷婷,果然如你所料,朗宁真的是被魔教蛊惑成了雷公默的走狗,他趁着你们外出破坏祭典之际,试图毒害城中的同族,你们的牺牲绝不会白费,雷公默和魔教,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温婷舒了口气,紧绷的理智一旦松懈,生命就如细沙般飞速流逝,云潇立刻动手稳住她的心脉,传音之术,既然对方能千里传音,她就有办法找到月氏遗迹,她的火种虽不能完全恢复别人受损的躯体,但保住性命倒也不是难事,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唐红袖的安危,还有刚才那些让她心惊肉跳的对话,莫非之前那张看似溃败的刺杀另有隐情?
她慢慢握住温婷的手,试图能和对面的人联系,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大祭司的震惊和疑惑,为了表明身份,她让萧千夜取出沥空剑,认真的道:“我们此番前来除去寻找师姐的下落,也是察觉到魔教的爪牙开始东侵略渗入中原,昆仑山秉承‘当以慈悲济天下’的祖训,势必不能放任有心之人祸乱苍生,还请大祭司指引方向,我一定还将军一个公道。”
远方月氏遗迹的女子闭目思忖,如此至纯至净的火焰之息,仿佛有着涤净人心的神力,让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低声轻语:“跟着大星的方向来吧。”
她走出石室抬头瞭望,天已经很亮了,真的有一颗闪烁的星辰明灯般指引着前路,云潇一喜,扶着温婷坐上骆驼,和李老头告别之后立刻启程。
:月氏
大漠的风景如同一副亘古不变的画卷,从天明到黄昏,除了起伏不平的沙丘,放眼望去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温婷趴在骆驼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伤的太重经不起颠簸,云潇也不想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暴露皇鸟的原身惊动魔教,两人跟着大星的指引一路往西,不知走了多久,星光倏然闪烁出与众不同的色彩,云潇好奇的停下来,但眼前依然是望不到尽头的黄沙,根本没有所谓遗迹的影子,就在她迟疑之际,一束淡淡的光线从遥远的天边延伸而来,在她面前幻化出门的轮廓,她小心的伸手触摸,这时候温婷也醒了过来,感觉到熟悉的灵力扑面而来,寻着气息抬手指了一下。
穿过这扇门一路向下,沙粒朝两侧水流般排开,露出幽长深邃的阶梯,一座辉煌的古城奇迹般的浮现在视野里,那是两人从未见过的奇特风格,充满了神秘和未知,即使被风沙掩埋了千百年依然熠熠生辉绽放着曾经那段瑰丽的文明,远方的宫殿前,白色法袍的女子虽然看着已经上了年纪,但高耸的额头和蓝色的眼睛有种遥不可及的神圣,随着她挥舞起手中法杖,沙粒汇聚成一条柔软的绸缎,承载着三人一起进入月氏遗迹。
“婷婷,婷婷!”大祭司冲上前抱住从骆驼上挣扎着走下来的温婷,顿时纯白的法袍就染上了污血,她丝毫也不介意,快速的用灵力护住温婷的要害,倏然又瞥见她胸膛处那抹明媚的火焰,顿时惨痛的回忆让她本能的做出了一个握合的动作,似乎是想不顾一切的将那团火从温婷身上丢开,但温婷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经过一天一夜的愈合,她的声带奇迹般的恢复了,只是声音还是嘶哑的如同干涸的河床,艰难的解释:“姨娘,我不要紧,这团火不是魔教的,是我身边这位姑娘……”
云潇连忙表明了身份,大祭司的眼里这才放下戒备,带着几人一起走进后殿休息,偌大的宫殿里还站着不少人,一见温婷这幅满目疮痍的模样皆是愤愤的咬牙,但即使目光如电,所有人还是隐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大祭司爱怜的看着温婷,自己反而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哽咽,低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自你们上次私自带着血诱虫和雷火虫前往敦煌,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你……”
“咳咳,咳咳……”温婷想说话,一开口还是剧烈的咳了好一会才勉强喘了口气稳定下来,空洞的眼眶深陷着,衬托着那张面如全非的脸,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憎恨,云潇和萧千夜对视了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东西试探性的问道,“昨晚上魔教的祭典我们也在附近,确实多有古怪,百姓的情绪也很不正常,大祭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祭司目光顿沉,语调也变得严厉:“一个多月前,我们发现魔教有了新的行动,他们派了分坛圣女维丽雅前往敦煌,表面上是要举行亡灵的超度仪式,实际是和早就渗入中原的分坛圣童里应外合,想要打通这条东征的必经要塞,好让魔教的势力可以更快的侵入中原,而帮着他们打掩护的人就是雷公默,我们担心如果再不遏制魔教势力发展,只怕又要重蹈百年前的覆辙,正好漠北的支援也到了,婷婷就带着最精锐的战士准备和雷公默决一死战,万万没想到,月氏族内出了叛徒,那一战我们大败而逃,幸得唐姑娘舍命相救,婷婷才带着几个重伤的族人逃了出来。”
提到唐红袖,两人心头皆是一紧,大祭司淡淡笑了笑,安慰:“唐姑娘去年曾在法场上帮我们救了倩倩,如今又救了婷婷,她是月氏的恩人,我自当竭尽全力的救治她,她的伤已无大碍,只是精神上似是被魔教的妖法影响一直无法苏醒,但二位放心,我推算过星辰的轨迹,下个月有天狗食月之象,月氏族内秘法需要借着天象才能启动,一定能让唐姑娘清醒过来。”
云潇还是担心的不已的绞着手,大祭司低下头,继续刚才的话说道:“上次婷婷逃回来之后就猜测族内应该是出了叛徒,所以这次她向我提出计划,我原本不想答应,可她实在太倔强了,未经我的同意就带着一群视死如归的战士离开了。”
“什么计划?”萧千夜终于开口追问,竟感到心间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汹涌,大祭司哽咽了一刹,如看着英雄一般看着温婷,柔声回答:“她是雷公默的眼中钉肉中刺,是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存在,一旦婷婷落入他的手中,势必要大张旗鼓的处刑,所以她把雷火虫埋入自己的身体里,故意失手被捕,这种虫子是月氏秘密饲养的,只要遇上明火就会爆炸,到时候整个祭典都会被炸毁……”
话音未落,大祭司微微一顿,探手放在温婷的胸口,眼里有不可置信的光,又道:“姑娘修的是哪一门的心法?这股火焰如此至纯至净,却没有引动雷火虫爆炸,当真让我意外。”
“爆炸?”云潇这才惊得瞪大眼睛,她完全不知道温婷的身体里还藏着这么恐怖的东西,温婷呵呵冷笑着,接话,“我本想用雷火虫炸死雷公默和那妖女,没想到意外被你们给救了。”
“那妖女会法术,肯定炸不死,雷公默和她沆瀣一气,多半也不会有事,你们能炸死的无非平民百姓罢了。”萧千夜平淡的接话,云潇后背隐隐发凉,想起祭典上所有人都癫狂的宛如魔障的那一幕,咽了口沫追问:“那血诱虫又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们的死士种在身体里的另一种虫子。”大祭司接过她的话,虽然语气平静无澜,却让云潇紧张的一瞬挺直后背情不自禁的往萧千夜身边靠了几步,“魔教喜欢用火刑,祭典附近一定会点起许多的火炬,血诱虫在高温下才会苏醒,然后寻着血腥的气味寻找新的宿主,七天蛰伏,十天成熟,继而从身体里慢慢吞食内脏,让人痛不欲生的死去,雷公默为了解恨,必定会对我们的死士赶尽杀绝,等到英雄血洒敦煌之时,就是血诱虫破壳而出之际,没有人、没有人能逃过死士的追魂索命!”
“追魂索命……”云潇默念着这几个字,仿佛还未完全理解背后血腥的真相,萧千夜目光赫然阴霾,在祭典上,被妖女凝滞在半空中的死士们被拧断了脖子扔给亢奋的敦煌百姓,很快尸体被撕成碎片,血水混合着残肢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如此说来,那个时候血诱虫就已经无声无息的钻入了百姓的身体里,就等着十天后的追魂索命?
“你们想连敦煌的百姓一起杀了吗?”云潇终于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微笑的大祭司和沉默的温婷,颤道,“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之所以变得形如疯魔,莫非也是受到血诱虫的影响?”
“不是。”这一次大祭司毫不犹豫的否认,看着二人迟疑的目光,认真回道,“魔教不仅擅长妖法邪术,他们还将迷药混合在火炬、火把里,每到夜里以之照明的时候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吸入,如今的敦煌城早就是魔教的据点了,就算全部铲除也在所不惜!”
“可他们都是无辜的……”云潇剧烈的一颤,听见温婷失控的骂道,“他们不是无辜的!我爹娘守护了敦煌整整三十年!击退过无数次外族入侵,那些回纥吐蕃匈奴,听到骠骑兵的名号都要主动退避三舍,我两个哥哥都是自幼从军,从最普通的小兵一点点成长,我爹没有给过两个儿子任何的优待和特权,温家忠心耿耿,一辈子守护着敦煌要塞任劳任怨,结果、结果被小人几句谗言一番诋毁,落得如此下场!”
“婷婷……”大祭司想安抚情绪暴躁的温婷,却被她用力的甩开了手,空洞的眼眶朝着云潇的方向恶魔般望过来,“你说那群愚民是无辜的?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哪里无辜了?他们在我爹娘的庇佑下安居乐业三十年,到头来却在刑场上被小人煽动捡起石块疯狂的砸,是谁给了他们平静的生活?是雷公默还是魔教?都不是,都不是!是被砸的头破血流也没有谩骂诅咒过他们一句话的爹娘和兄长!”
温婷失声大嚎了几句,仿佛只有这样的歇斯底里才能释放内心的憎恨:“你是昆仑山的人,肯定过着闲云野鹤般自在潇洒的生活吧?既然如此,你没资格说他们无辜。”
云潇张了张口,喉间像被堵了一块铁铅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萧千夜将她轻轻的抱入怀里,他倒是颇为平静,好似对温婷口中的一番话感同身受,淡淡接道:“我也曾被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当成通缉犯追杀了两年多,坦白说这期间有无数次,我想拉着他们一起陪葬,可是总有些舍弃不下的人,是朋友,是同僚,是亲人……若是现在的敦煌城内已经没有这样的人,我觉得温姑娘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但若是你还能想起一两个这样的名字,那屠城之前,至少该先救出他们,不是吗?”
温婷愣愣呆滞下去,这一年以来被仇恨撕毁的心倏然开始缓缓跳动——名字?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真的一下子想起了好多名字?
那个父亲麾下新入伍的男孩子,有着一张稚嫩单纯的娃娃脸,被女扮男装混入军营里的她欺骗,傻乎乎的带着她上了一堂长枪课,在一整天的训练结束后,她偷笑着拉着那个人走到无人的帐后放下秀丽的长发,看着他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她得意洋洋的捏着男孩子的脸颊咧嘴龇牙的嘲笑,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城南的酒铺里,有一个同龄的小女孩,两个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瞒着家里人跑出城,找到马贼的营地偷了他们的美酒,在大漠的夜幕下学着大人的模样义结金兰,发誓要一辈子保护对方。
城东的客栈里,每过三年就会来一队中原的商客,里面有个气质彬彬的剑客,同为护卫,他不像那群肌肉发达的镖师操着大嗓门说话,永远一身白衣如雪,会在察觉到她的同时露出好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