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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殊待马儿不是一般的好。想到这,朱文姝噘着嘴,她双手浸在水里,朝毓殊那么一扬,一大捧水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水落在毓殊的头上,胰子沫顺着发梢、额头流淌到毓殊眼睛里,辣得她啊啊叫。阿瑾瞧着主人狼狈的样子,伸出热乎乎的大舌头舔了两下毓殊的脸,许是觉得洋胰子味道不好,马儿甩甩头吐了几口,走了,上岸。
毓殊顾不上洗脸,转身推了一把朱文姝。朱文姝一个屁墩儿跌坐在水里,从胸口往下的衣裤全湿了。妹妹在那笑得何等嚣张?朱文姝也顾不上形象,伸手拉住毓殊的脚腕,狠心一拽,毓殊卡个大跟头。
因着毓殊毫无防备,以至于她整个人躺在水里。等她从水里做起来时,她摸着后脑杓,一言不发。
朱文姝有点害怕,自己刚才这一下可别把妹子摔傻了。她一边关切一边奚落毓殊:“都怪你扬了二正拉忽,瞎闹哄啥?你不折腾我能拉扯你吗?让我看看磕破没?”(注:扬了二正为满语,意为不正经、心不在焉。拉忽同为满语,意思是爱惹事。)
毓殊微微一怔,喃喃道:“姐姐是满人吗?”
“啥满人,我家祖上十八代都是汉人。”朱文姝给妹子揉着后脑杓,还行,没磕破,“你家是满人是吧?”
毓殊不吱声。
“你娘有自己的马、应该是善骑的,你能拿出吓唬署长的金贵玩意,我早就该想到了。”朱文姝拉起毓殊,“别坐水里了,凉。”
毓殊起身,抬手拢了拢湿发,露出自己并不宽阔但圆润饱满的额头。女孩秀气的鼻翼微动,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朱文姝见了,拧干毛巾,给她擦擦脸。
“想家想娘了?”
“有姐姐我谁也不想。”毓殊突然一乐,伸手去咯吱(抓痒痒)朱文姝。朱文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瞧着毓殊傻乐的模样,心里酸痛。
“对不起啊。”朱文姝轻声说。
“干嘛突然道歉。姐你怎的了?”毓殊歪头瞧着朱文姝,满眼都是笑意。
毓殊越笑朱文姝越难过。毓殊从来不哭的,毓殊从来不叫苦不叫累的,毓殊从来不说她的家人的……可谁不怕疼不怕苦累不想家呢?朱文姝生在不幸福的家庭里、有一个混帐老爹,但她偶尔也会想念她那没见过几年的母亲的。
朱文姝难过委屈时毓殊会摸摸姐姐抱抱姐姐。现在该姐姐抱抱妹妹、摸摸妹妹了。朱文姝双手环抱毓殊的腰身……妹妹的腰真是细。这么细个人儿整天扛着枪背着一大堆包裹、猎物,比男人还能吃苦,可她的腰板还是那么笔直。
朱文姝害怕那些沉重的东西把妹妹压断。
毓殊轻轻拍打朱文姝的头:“姐姐你傻了?干嘛抱着我不说话?”
“你才傻了,你摔傻了。”朱文姝点点毓殊挺翘的鼻尖。她还想数落数落毓殊,天边传来枪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