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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聂冰仪对笹子还不错,偶尔会带着慰问品去探望笹子。金芳珍想起来,当初她与笹子、聂冰仪相处并不愉快,而笹子总是去找聂冰仪喝茶的。
晚上,金芳珍驾车路过藤原笹子的住处。她见公馆还亮着灯,索性前去拜访。她与卫兵说明来意、证实身份,卫兵报与管家,管家又去说与主人家。最终管家一脸歉意地告知金芳珍,鸠山医生正在为大小姐听诊,今日大小姐心情不佳,不能接待来客。
心情不佳?看样子又是发疯了。金芳珍点点头,道:“藤原小姐近日别的可还好?是否有了胃口?”
“劳金司令关心,我家大小姐不喜别的,故乡的菜还是能吃两口的,晚上喝了小半碗鱼翅羹。身体……也还算好。”
才小半碗羹汤,也就是说笹子没什么食欲,管家支支吾吾地说“也还算好”,那就是不好,金芳珍心里有了谱,也就告辞了。
临走前她望了一眼笹子的房间:窗帘挡着、灯开着,不见人影。
自己真是想多了,金芳珍以为笹子会躲在窗帘后偷窥的。
“怎么样?她走了吗?”
屋子里,藤原笹子身着松垮的浴衣,披散着光可鉴人的凌乱秀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脸上扎着好几根银针,手里拿着一块……沙琪玛。
这是她的私人医生鸠山小百合买给她的。她本来想吃烤地瓜和馅饼,可惜,这两个吃完屋子里一股味儿。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在屋里偷吃东西。
小百合许诺下次给她带烤玉米。
“走了。”躲在窗户下的小百合收起化妆用的小镜子,“你怎么不自己看?”
“我见到她,恨不得立马把她碎尸万段。所以还是不见的为好。”笹子说。
小百合叹气:“也是,上次你见到她,差点拿餐刀捅人。”
“我是疯子,她不会在意的。”
笹子鼓着腮帮子,完全不像面部肌肉坏死的模样:“你头上怎么有根白头髮?”
小百合戳着笹子的脸蛋,她越戳,笹子越来劲儿。
笹子叼着沙琪玛,欲图拔掉小百合那根白毛。小百合拍掉她那沾油的爪,接着,扒开自己的头髮:“别拔了,你拔不完。消停会吧你。”
“你还没到三十,怎么比四十岁的聂姐还老!”
“我为什么老得这么快?”小百合眯起那双妩媚的眼睛瞧着笹子,“还不是你劝人学医!”
“没没没、姐姐不老、姐姐不老,瞧瞧这脸多嫩眼睛多水灵,就是多了几根白发嘛!你看睿智老头哪个不长白毛?宽心、宽心,要记住你是三十岁、毕业于庆应义塾大学、在德鲁留过学的大才女……”笹子的中文无比流畅,甚至带着一点满洲人的腔调。
小百合刚要抬手削她,管家敲响房门。小百合收了手,去开门。
管家朝小百合一鞠躬,又朝大小姐一鞠躬。他一抬眼看见大小姐满脸银针,吓了一跳。
“鸠山医生,这、这……大小姐她好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