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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把抓住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满脸通红,两颊肥肉抖了抖,打了个酒嗝出来,眯眼看着周琴,怒道:“敲了半天不应,在做什么?给老子把门开开!”
说罢,他就一把将门掀开走进屋内,周琴连忙又将门关上。
我听着男人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外头传来争吵声,过了会儿便听见一个脚步在我的房门前停住,随之而来的是门把手被猛烈地拧动。
我往后退了两步,背脊贴着墙,惊恐错愕地看着门把手,隻觉得它在下一瞬间就要被拧断,外头的人就会破门而入。
“明月,躲在里面做什么,给老子出来!”外头传来男人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
我心里虽然害怕,但眼神确是冷然的,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门把手。
男人见门锁打不开,又气急败坏地踢了门两脚,我看到门框四周的墙灰簌簌往下落。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总算安静下来。
暴风雨也停了,没了楼下框框作响的关门声,也没了滚滚雷声,四周又安静得可怕。
我开了锁,悄声打开门缝,男人已经离去,周姨坐在地上捂着头。
“妈,他又打你了。”
我听着属于戴明月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没有情感起伏,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操控不了这具身体,只是在她的身体里与她共通情感。
周琴的额头正流着汩汩鲜血,我看到那个伤口时,浑身发冷,仿佛身体的血液全都倒流,我努力压製住心中的愤怒,熟门熟路地从柜子中找出碘伏跟纱布,小心翼翼地帮母亲清理伤口。
见女儿默不作声,周琴反倒安慰她:“没事,看着骇人,实际上就是个小口子,没两天就好了。”
我垂下眸子,看着硬币大小的伤口,那股衝动与愤怒又涌上心头。
伤口清理完毕,我收拾好东西后又扶起母亲进了卧室。
暴雨并没有持续多久,夏夜的潮湿闷热又席卷而来,我开了空调,拿了条薄被搭在母亲身上。
我状似无意问道:“他刚离开?”
周琴吃了消炎药有些困,她抬手看了眼手表,点头:“离开有五分钟了,他不会再来了,你别怕。”
我没再问,嘱咐她尽快休息,拉上门后,我扫了眼杂乱的客厅,看着地板上的血迹,脖颈上的经络陡然立了起来,鼻孔阖动,胸脯剧烈起伏着,心中的狠意彻底横衝直撞至全身。
我握紧拳头,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脑子一热便衝出家门。
五分钟,男人喝了酒走不远。
从这条巷子出去要走十来分钟,我悄声出了门,一路狂奔至楼下,在底楼看到角落的板砖,毫不犹豫地捡了起来。
巷子里只有惨淡老旧的路灯照耀着,老树层层迭迭的枝叶遮挡住光芒,坑洼中积存着雨水,倒映着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