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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足够暖和,就不怕外边的寒气,况且今日没有风,不算太冷。
苗笙扭头往窗外望去,看到了阳光映照的雪地,又怔了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日午后那阴沉的天,陆东篱死去时漫天的飞雪,再次悲从中来。
一场欢愉只能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他究竟是失去了一个知己好友,这怎能让他不伤心。
游萧用内力加热了盆里的水,绞了脸帕给他擦脸,看到他又开始泛红的眼眶,轻声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笙儿,节哀顺变。”
苗笙接过热乎乎的帕子,垂眸道:“你来教一教我如何顺变。”
游萧坐在床边,温声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我们没办法与天斗,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人总是难免一死,放在时间长河里,几十年也只不过弹指一挥间,早一步晚一步罢了。我们总会与陆兄在另一个世界里重逢,所以,别把他的离开当做永别,就当是暂时分开吧。”
苗笙仔仔细细地用帕子擦着脸,把残红未退的一张俊脸擦得湿润鲜活,表情却阴沉着,末了把脸帕往游萧手里一扔,一边下床,一边轻轻哼了一声,低声道:“屁道理还真多。”
游萧:“……”
怎么把文雅人的粗话都给逼出来了?
“我哪儿说得不对吗?”他追上去,帮苗笙披外袍。
苗笙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不对。”他望着游萧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忍不住道,“难怪人都说,太聪明的人显得寡情,就是你们把道理想得太透彻了,不悲不喜,好像不为人情所累。”
游萧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澄澈的眸子微微一转,露出委屈的神情。
他向前跨了一步,抱住苗笙的腰,低头将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低声道:“谁都可以这么说我,但你不行。”
听了这话,苗笙心中猛地一动,一股浓重的内疚猛然涌上喉头,哽得他说不出话来。
是啊,游萧对别人理性又凉薄,可他所有的深情全都给了我。
我有什么立场责怪他?
作为陆东篱最后一个好友,苗笙原本想帮他料理后事,但贺北海和雁南楼已经将此事揽了下来,他不好越俎代庖,于是也就没表现得多么积极。
想来陆东篱应当是希望自己的两位兄长送他最后一程,这没什么好争的。
于是这一整天,他都在陆东篱的房间里,替对方整理遗物。
江湖浪子向来没什么负累,苗笙慢吞吞地整理,最后也只收拾出来一个小小的包袱,除了宝剑和几件换洗衣服,几乎没有别的随身物品。
着名话本大家东篱先生连本睡前读物都没有,要不是他说起话本来头头是道,有时候真的很难把他和那个把故事写得精彩动人的作者联系在一起。
最后苗笙翻了翻他的床铺,意外地在枕头下边找到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