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虚渺的存在(1 / 2)
一次交战过后死伤惨重,横尸在战场上的遗体被送往死神殿。
尸体的数量实在太多,挤不进神殿的只好堆放在神殿外。拉提亚每天都忙到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太阳西沉后依旧有新的尸体不断被送进来。
原本寂静的死神殿被来认尸的家属们的哭声给包围,充满哀戚,战争的残酷在这里一览无遗。
拉提亚面对这样的场景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尽责的引魂。她听上一代的死神官说过战争时期的死神殿是什么样子,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只不过是几个大人物之间的恩怨却要赔上这么多不相干的人的性命,这样的争夺,值得吗?
其他的神殿也不得间,在这种非常时期,信徒和百姓们都挤进神殿祈求眾神的庇佑。
只有一个神官,在这种非常时期还溜出神殿。
哈瑟骑着速度不输给皇家战马的良驹朝着非战区的南山奔去。
虽然是非战区,但沿路上还是看得到失去家人嚎啕大哭的家属和流血的伤兵,这些景象让他愤怒。
这场战争本不该开打的。
王室的人都有病!不只是那个王八,最有病的是蕾嘉。依蕾嘉的头脑,化大为小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她不愿意。
掀起战争正合她的意。
依米拉的说法,战神的神殿在战争末期被反战的人民破坏了没错,但事实上战神的神殿有两个。
另一个似乎是上古时代的先人建造的,隐没在南山的某一角,经常去南山打猎的蕾嘉一定是在那里找到苟延残喘的战神,并且跟祂交换了什么条件。
把百姓的命拿去达成自己的愿望,好个典型的暴君啊!而且是个愚蠢的暴君。
战神之所以会落寞,一定有它的原因。
进入浓密的森林,这里已经是危险的南山区,哈瑟拔起剑紧戒的注意四方。当了这么多年的神官已经好久没握剑了,还真让他有点担心。
敌军压境,战场彼方黑压压一片,璐净的士兵们紧张的握紧了剑。虽然蕾嘉信誓旦旦的说战神会站在他们这边,但目前为止还看不见任何的效果,像是变得特别有精神或是有力气之类的让昨晚高涨的气势大大减弱。
蕾嘉持着长枪领在前阵,表情十分有把握。
对方的号角响起,敌军展开了攻势,士兵们害怕的倒抽一口气。
「稳住!!」蕾嘉大声喊着。「砲手就位!」
菁英砲兵队站到第一排,对准敌军前线蹲下预备。
「等待我的指令!」敌军越来越靠近,后方的士兵们紧张的滴下冷汗,握住武器的手上满是汗水。
「预备!」砲兵打开引信匣,准备点火。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马鸣,原本整齐的队形被一匹马给扰乱得乱七八糟。艾格持着宝剑,野心勃勃的衝出队形让砲兵队们傻眼。
蕾嘉却扬起了嘴角。
不只是璐净的士兵,敌方也傻眼。
「将军!艾格国王单枪匹马的朝着我军衝过来!」侦查兵不敢置信的报告,敌方将军也震惊,对方在玩什么!?
艾格单隻杀进敌军,一挥就是三个脑袋落地,宛如在敌军里掀起一阵血腥风暴般,靠近艾格的士兵们的头通通滚到了脚下。
艾国全身沐浴在温热的鲜血里,痛快的大笑。
「咿啊—」一个大将级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枪刺向艾格的背,但艾格一个侧身用腋下夹住长枪,对着他血腥一笑。
长枪反被艾格给夺去,贯穿大将的眉心。
「好好厉害!国王陛下驍勇善战!」一名士兵佩服的说。
「国王陛下哪这么能干?」蕾嘉不以为意的挑眉。「看好了!这就是战神的力量。」
敌方的砲兵就位,点燃引信,子弹近乎同时的朝着艾格射去。巨大的炸裂声伴随着浓厚的硝烟,震撼现场的所有人。
「国王陛下!!!」璐净的士兵们惊呼出声,气愤的要杀出去为国王报仇。
「慢着。」蕾嘉阻止士兵,要他们注意看。
锋刃划开浓烟,艾格抹开覆在眼睛上的黑渍朝着砲兵们杀去。没穿战甲的艾格衣服被轰炸得破破烂烂,但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所有人都嘖嘖称奇。
「这就是战神的神蹟!」蕾嘉高举长枪,士兵们斗志高昂的吶喊杀向敌军。
敌军一剑砍下左肩,璐净的士兵惨叫一声。但过了三秒,他还听得见战场上的吶喊声。
他摸摸被砍的地方,战甲已经被砍破,但他的皮肤依旧完好如初,一点破皮也没有。
「这」璐净的士兵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开心的大笑。「这是战神的庇佑啊!!!」他奋力跳起,将眼前这个砍他的敌军一刀毙命。
「将军!!怎么会这样!?璐净的士兵砍不死啊!」侦查兵发着抖,连望远镜都拿不稳。
「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们是殭尸吗?」但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
艾格的动作越来越快,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更加有精神。源源不绝的力量涌上来,让他觉得精力多到难以发洩。
敌军吹起号角,节节败退的士兵赶紧撤退,璐净的士兵依然斗志高昂的追上去。
「停—」敌军举起白旗,璐净的士兵们停下了脚步。
敌方将军脸色难看的从伤兵群里走了出来。「我们认输了!已经没有必要再打。」虽然很不甘心,但再这样下去也只是徒增死亡人数。
满身浴血的艾格推开士兵走到下跪低头的将军面前,一脸不屑的睥睨着他。
「要俘虏的话带走我一人就好,请您让那些弟兄们回去吧!」堂堂一个将军低声下气的乞求着。虽然这是他带领的第一场战役,但打得如此溃不成军让他觉得愧对于弟兄们。
「我们赢了!!耶—」
「太好了!!!」
「啊!!!!!!!!!」璐净的士兵们发出欢呼,迎接他们的第一次胜利,真是意料之外的轻松,真多亏了战神。
在一片欢乐的吵杂声中,艾格歪了一下头。「你没有搞清楚状况。」
将军不解的抬头,一道闪光在他眼前掠过。
将军的脑袋,落地了。
璐净的士兵们傻眼的安静下来,不解的看着艾格。艾格发出难耐的低笑声,举起那血淋淋的宝剑。
「惹啊—」艾格发出亢奋的吶喊,继续那令人上癮的杀戮。
微弱的低吼不断传来,看来野兽们已经注意到哈瑟的存在,哈瑟加紧脚步。依米拉给的线索,应该是位在山腰的某处。
上古时代的南山曾经有聚落建起,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遗跡的断垣残壁。哈瑟对于自己的灵感很有自信,就算很微弱,应该多少还是有些感觉。
哈瑟在范围不小的山腰绕了许久,但还是一无所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面注意着野兽的动静,一面用心感受是否有神息残存的哈瑟也开始感到疲累,情况并不是很好。
难道不是这边吗?
但是,这次没有找到的话就没有下次了。哈瑟安抚着开始不安的马儿,往山顶跑去。
不行,不完全专心感受的话找不出来。
哈瑟知道这样有些冒险,但还是停下马,手中的剑依旧紧握着但闭上了眼。
这座山真是吓人,气息就像是凶猛的恶虎不友善的在身边斡旋,哈瑟并不是很喜欢。
树叶沙沙沙的摇晃着,太阳的一半已经隐没进地平线,天空彼端的黑暗逐渐侵蚀过来。
萤光色的光点在森林的暗处伺机而动,准备对误入山林的外客伸出魔爪。
哈瑟紧皱眉头,抓住冷汗直冒的额头。
有东西他确定那东西是在这座山里,但是确切的位置他抓不到。
利爪在地面上难耐的磨动,野兽们开始耐不住性子,等不到天黑就想把眼前的猎物给一网打尽。
牠们发出了慾望的低吼,朝着哈瑟的位置聚集过去。
一隻野狼的脚刚踏出密林,哈瑟猛然睁开眼。马儿高鸣一声,朝着森林深处奔去。
终于,找到了。
在一大片空草原地之中,有块地的草皮稀稀疏疏感觉有点不自然。
哈瑟跳下马,用剑鞘挖了起来。果真没错,下面有什么东西。他用手拨了拨土,是一整面的石雕,似乎是神座,看来这里是旧神殿的遗址所在。
一隻紧握的手型石雕里有个饼乾大小的圆型凹槽,比起其他的部分,这个洞看起来乾净很多,似乎有什么原本就放在这里的东西被拿走了。
拿走的那个人应该是,蕾嘉。
不过还真是凄惨,神殿破破烂烂的被埋在土里。
突然,马儿惊吓的大声嘶吼,哈瑟转身一看,数隻野狼包围住过来的路,飢饿的咧着尖牙。
看到这景象,胆小的马儿立刻丢下哈瑟飞奔下山。
「咦!!!!???」四面楚歌的哈瑟全身发毛的惊叫一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傢伙!吃了我这么多红萝卜和大麦这样就跑了!?」他欲哭无泪的挥剑大骂,不过重点还是眼前的这些狼
一匹狼朝着哈瑟扑过来,哈瑟持剑一挥,血淋淋的肠子就在他旁边喷出来,真是颇反胃的。
另一旁又冒出一堆像是狗又像豹的不明生物涌上野狼的尸体激烈抢食,还真热闹。
野狼再次扑上来,哈瑟赶紧蹲下闪避。
「为什么刚才那个吃有机蔬菜长大肥美多汁的叛徒你们不去抢,跑来抢我这个瘦排骨啊?!」哈瑟崩溃的不停挥剑大喊,不过这些狼哪会听话?不管了!狼应该不会爬树吧?
哈瑟摸黑蹬上树枝,群狼在底下用牙齿磨着树干直吠。
「」下不去了,不过至少还活着。
〝惹〞一阵腥风从耳边吹来,不友善的低吼传来。哈瑟满头黑线的抬头一看,一对典型猫科的萤光色大眼贪婪的睥睨着他。
「」有第二选择吗?
夜豹迅速的朝着哈瑟扑过来,哈瑟和夜豹一起滚下树枝正好压在几匹野狼的身上,野狼发出痛苦的哀嚎。
夜豹猛烈的朝着哈瑟咬去,哈瑟的剑在掉下来的时候落在其他的地方,现在他只能用膝盖抵住夜豹的肚子奋力抵抗。
〝嘎—〞又有奇怪的野兽声传来,已经够惨了,不要再来了吧!?
〝嗷呜~~呜~~〞狼群发出惨烈的哭嚎,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了?现在眼前被夜豹腥臭的大嘴给塞满的哈瑟无暇去想。
〝惹啊!!〞夜豹发出害怕的吼叫,放开哈瑟仓皇逃离。
整片树藤的防护墙从地面窜起,抵挡住对哈瑟虎视眈眈的野兽们。藤蔓鞭打的声音络绎不绝,伴随着野兽们的哀嚎。
过不久,安静了。不过哈瑟觉得他的苦难尚未结束。
「哈瑟!!!」丰收神气嘟嘟的跺脚,指着哈瑟用那娇嗲的声音尖锐大骂。「你怎么可以丢下神殿的工作自己跑来这里啊!?」还是被发现了~
「啊哈哈哈哈」哈瑟装傻的笑笑。
士兵恐惧的睁大了眼,已经被砍掉的左脚没办法帮助他逃脱。
血淋淋的宝剑挥下,士兵那惊恐无助的表情保存在那落下的人头上。
敌军,全数歼灭。
璐净的士兵并没有欢欣鼓舞,只是愣愣的看着国王。敌方早就投降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做到这样吧?
国王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
艾格将满是鲜血的宝剑收回刀鞘转过身,一脸满足的跳上马。
蕾嘉骑着马靠了过来。「如何?重新上战场的滋味。」艾格发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变态微笑。
「太棒了」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鲜血,这溼滑的感觉和这腥味真是令人舒畅。「这副身体真棒,没有信仰,没有被那群无情的傢伙给污染的臭味,用起来很顺手。」艾格露出凶煞的眼神,邪笑的说。
「那是当然,我可是把艾格教得很好。我已经达成你要的,现在,换你了。」蕾嘉野心十足的压低语调。
艾格松开笑容,摆出一张臭脸。他拉起韁绳,顾自的飞奔而去。
蕾嘉不悦的瞪着艾格的背影,那是什么态度?算了,对方是神,多宽容一点也无妨。
「哈瑟!现在神殿里乱成一团,快回去啦!」丰收神孩子气的挥着手臂说。
「丰收神,我想请问一个问题。」
「恩?」
「神殿,对祢们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啊!」丰收神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可是人们对我们重视程度的指标,神殿越漂亮越多信徒我就越开心,所以,很重要!」丰收神希望十足的握紧拳头,点点头。「所以啊~我们赶快回去赚钱把神殿改建得漂漂亮亮。现在是战争非常时期,有良心一点,价钱哄抬一点点就好了~」
「如果神失去人们的信仰的话,会怎么样?」
丰收神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为难。「啊?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哈瑟,我们回去啦~」丰收神尷尬的转移话题。
「如果没有人信仰的话,神会死吗?」平时听丰收神话的哈瑟居然硬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的话是会消失没错。不过也有例外,死神就不会」丰收神有些怯怯的说。
「那么为什么战神能够撑到现在呢?」
丰收神打了个寒颤。「哈瑟!你不要吓我啦~我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
「祢们不喜欢战神吗?」哈瑟不解的问,丰收神紧张的製造出三层木墙把他们围起来当作隔音版。
「哈瑟!你不可以讲这么大声啦!」丰收神眼光泛泪,有些害怕的说。
「不能说不喜欢,毕竟他算是我的哥哥可是我很怕他。」丰收神嘟着嘴巴彆扭的戳戳手指。「我很胆小,平常只敢跟风神和水神说话,战神我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话也没有惹过他。可是在一百多年前,他只是经过我的神殿而已,就莫名其妙叫他的信徒把我神殿的大门给打破。那时候我好生气,可是不敢说话。不只是我,其他哥哥姊姊们的神殿也被这样破坏,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
哈瑟鄙视的瞇起眼,听起来就是个讨厌鬼,被排挤活该。
「你们的新国王跟战神很像,所以上次来找碴的时候我好害怕喔~」丰收神心有馀悸的说。
「神殿被破坏后,战神就躲在这里让蕾嘉公主找到祂,蕾嘉公主故意挑拨各国之间的感情就是为了掀起战争好让战神再度强盛?」
「哈瑟,不要管这些了,我们快点回去。」丰收神不安的说着。
「战争会死很多人,然而豁免权只有神官有,祢们难道不会在乎吗?这么一来信徒就会减少,然后战神又会嚣张起来不是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丰收神无奈的皱起眉头。「姊姊说过,这一切都是命运,我们无权去掌控其他神的兴衰。」
「万一战神復兴,祂又跑来欺负您怎么办?」
「哈瑟~」丰收神感动得眼睛闪星星。「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我好开心喔~」
「丰收神,我不能接受。」哈瑟一想到沿路上看到的那些惨况就一肚子火。「我知道问这个是禁忌,但我希望您能够告诉我。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战神消失?」
丰收神愣了一下,接着是一阵令人不舒服的高频尖叫。「哈哈瑟!?你不可以问怎么杀神啦!」丰收神害怕的咬着指甲发抖,哈瑟是不是刚才撞坏头了?为什么都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是说〝消失〞,不是说〝杀〞。」哈瑟耍嘴皮子的抱起头。
「不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说!」丰收神坚持的比no。
哈瑟呆呆的眨眨眼睛。「还真的有啊?」
「咦!?」丰收神一惊,中计了。
哈瑟厥起嘴巴招了招手。「告诉我嘛~」
「不行!!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丰收神抗拒的猛摇头。「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能做,因为人类做不到!」
哈瑟原来如此的搥了一下手心。「原来人类做不到啊~那丰收神做得到吗?」
「咦!?!?!?!?」不小心越描越黑。
丰收神哭了起来。「哈瑟不要管了好不好?我们回去就算我们的信徒因为战争死掉不少也没关係,我们慢慢来就好」丰收神红着脸哭泣着,爱好和平的祂真的不想淌这场混水。
「可是我是人啊。」哈瑟遗憾的沉下脸,他真的不是故意要违抗丰收神。
只是
「我没办法看人们受这种莫名奇妙的苦。」
「我也不想啊」丰收神难过的擦着眼泪,虽然祂是神,但是也很喜欢哈瑟和那些可爱单纯的农民们。
哈瑟有些难过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将矛头转向蕾嘉了
〝唰—〞锐利的金属穿刺什么东西的声音传来,丰收神和哈瑟都睁大了眼。一把染着褐色血渍的皇家宝剑穿过厚实的木版,刺穿哈瑟的胸膛。
哈瑟吐了一口血后,瞳孔放大倒下。
「哈瑟!!!!!!!!!」丰收神崩溃的抓着脸大喊。
层层的木墙瞬间瓦解,那把染血的宝剑指向了丰收神。丰收神感受到令人畏惧的暴戾神息,害怕的缩成一团发抖。
「还真是大胆啊?居然在我的地盘大言不惭想要杀了我?看你懦弱又胆小,没想到这么敢啊?」艾格用剑抵着丰收神的额角,气到鼻子都皱了起来。
丰收神害怕到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抱着头蜷在地上发抖啜泣。
「看在我们的血缘关係,我就不跟你计较。不过,这个人类就不用说了。」艾格不客气的踩在哈瑟的胸口上,用力下压,鲜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染红色那件白色的便服上衣。「人类,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神吗!?」
丰收神无法救自己的神官,只能不停的流泪。
暗红色的茶水注入杯中,香甜的气息真是令人放松。拉提亚转了转有些痠痛的脖子,休息片刻。
只要战争还没结束,这种日子就会持续下去。
大舌头贴心的在拉提亚的肩膀上交互弹跳,帮她捶捶肩膀。
「哇~~~~~」这难听的哭声,让拉提亚差点没被呛到,好熟悉又好讨厌的感觉,连大舌头都吓到滚到地上。
拉提亚走出帘幕一看,拜特满脸眼泪鼻涕的坐在门口大哭,外殿又多了一副新棺材。
这棺材很高级也很特别,是用一种巨贝的壳做的,棺面泛着特殊的光泽。因为很稀有,所以放进去的尸体身份也很特殊。
拉提亚讶异的睁大了眼,走向那具棺材掀开上盖。
「哇~~~~~哇~~~~」拜特难听的哭声更大了。
这棺材,是给神官用的。
那张熟悉的面孔今天不笑了,哈瑟脸色苍白的紧抿着唇,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
拉提亚低下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为什么」
璐净的军队凯旋归来,人民夹道欢呼勇士的归来。但士兵们每个人都脸色沉重,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与其说是出征,不如说是去看了一场屠宰秀。
蕾嘉的脸色也很难看,艾格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传令兵的马靠了过去。「蕾嘉公主殿下,瓦隆使者求见,说是希望谈和。」
「叫他滚。」蕾嘉心情很差的说,传令兵不敢再多嘴。
老实说,大家根本就不想打仗。首先宣战的瓦隆没想到这一战就削去近乎一半的兵力,也没办法再继续打下去,首先和邻国们谈和退出战场。
唯独璐净的态度保留,并没有接受休战和约。
蓝斯和奇根则是在听到瓦隆的惨况后决定先不攻打璐净,璐净目前处在短暂的和平当中,但这不是蕾嘉想要的。
丰收神殿柱上长年茵绿的藤蔓枯萎变黄,大门紧紧锁住不让任何人进来,让不知情的信徒们很紧张。
丰收神将自己关在神殿里,一个人坐在地上啜泣。
一阵金色的风在神殿内凭空窜起,高傲的风神在寂寞的丰收神殿现身。风神面带慍容走向丰收神一劈头就是破口大骂。「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管管自己的神官?嘖!在这种时候乱上加乱。」
「我是个没用的笨蛋~我救不了哈瑟呜~」丰收神愧疚的把头深埋进膝盖里大哭起来。
「你!」风神气到说不出话来,扶着额头来回踱步。
「换作是姊姊你会跟战神对抗吗?」丰收神抽抽噎噎的问,风神停下了脚步。
说实话,祂不会。再说如果拜特死在其他神的手下,祂也不会难过成这样。
真是残酷的事实。
「我讨厌他!我讨厌战神!讨厌!讨厌!!!为什么不在一百年前就那么消失就好!?」平时胆小的丰收神居然这般怒骂,看来真的受到很大的刺激。
风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总之,你别想为了一个人类和战神赌气。现在在打仗,粮食不能断,你赶快再找个代替的神官帮你处理人间杂事。」
拉提亚收回惊讶的表情,变回平常的那张脸。「神官有豁免权,应该不会被一般人给杀死。拜特,他是怎么死的?」
「风神说是被战神给杀死的好像是因为大家都开始打仗的关係,原本不见的战神又出来了。然后」拜特又开始大喷眼泪。「人家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战神要杀哈瑟~哇~~~」拉提亚皱起眉头。
战神对了,战神,最近太忙了让她完全没注意到,上一任的死神官曾经要她特别注意战神。
虽然战神看似已经销声匿跡,但上一任的死神官说过,战神,一定会再次活跃。
人,是贪婪的生物,争夺是人类的本性不可能消失。
死神官觉得战神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被神格化的魔。战神有着强烈的战斗慾望和嗜杀本性,个性自我暴虐,祂从不管自己信徒的死活。对祂来说,信徒们只不过是祂的粮食,但依旧有一群盲目的主战者愿意成为战神的信徒,让战神强大一时。
「拜特,你回去吧,引魂结束后我会通知你。」拉提亚静静的闔上棺盖,什么话也不说。
她关上死神殿大门,穿上斗篷,戴上面具,就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拉提亚重新推开棺盖,将手覆上哈瑟那冰冷的额头。一缕绿色的烟从哈瑟的眉间窜起,她小心的用手指勾住。
点燃青色的引路灯,拉提亚打开手将亡魂放进去,没想到绿光居然像口香糖一样眷恋的黏在她的手上不肯下去。
拉提亚沉默了一下。
「果真是无赖。」她暴力的把亡魂拍进青灯里盖起来,轻轻放在冥池上。
拉提亚蹲了下来,看着青灯在水面上晃动。
「你真笨。」拉提亚冷冷的说。「战神要是能够持久的在人间存活下去的话,就不会消失一百多年,你为什么不忍一下呢?」
青灯微微闪烁着,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拉提亚缓缓站起转身。这一刻,迟早要来,只是比她想的还要快多了。
「安息吧,哈瑟。」拉提亚才刚跨出一步,一隻青色的手从后面拉住她的手。
拉提亚吓了一跳。
下一秒,她跟着青灯一起坠入黑暗的深渊里。
又再次,进到冥界。
在匆忙的光点潮流中,唯独拉提亚手上这盏青灯的灵魂死命抓着拉提亚的手不放,用力摆动着奋力抵抗。
「你这个无赖!!」拉提亚愤怒的大骂,手上的亡魂似乎是吓到了,转窝进青灯里。
「你不想离开就不要这么笨去送命啊!把我拖下来做什么!?」拉提亚抱住青灯,缓缓蹲了下来,青灯里原本躁动不安的亡魂也安静了下来。
你还要我怎么办?我不是神,只是个僕人
我没有,决定的权利
我也还不想
让你这么早离开。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来找我。」那人蹲下,黑色的及膝长发垂到地上。拉提亚紧张的睁大眼睛抬头一看。
被长发遮盖到只剩下尖长下巴的脸和那上鉤月般的诡异笑容
「你比我想像中还要不乖,拉提亚。」死神伸出那变形的长指。「好了,把他给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拉提亚当下的反应不是把青灯交出去而是抱得更紧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不应该。
身为一个僕人,没有抵抗主人的权利。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