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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山对面的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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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窗子的那个划痕,是我划的。”

他不再说话了,却也不让原予下车,带着吱噶乱响的车子朝车行开去。

“你一会帮我作证,我都是正常驾驶,是他这辆车有问题,还和我说是没问题的车。”

他完全不装了,每一个毛孔都带着气愤,真实的样子暴露出来后,原予反而觉得他顺眼不少。

“你怎么不怕我知道啊。”

“一看你就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也没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甚至都不会成为朋友。”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果然天龙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正常,我们这个团,就算是家里有人脉进来的,最起码也要在军队里装模作样的训上一训,你呢,直接就能空降,还是从国外回来的,我们哪能b得起。”

“那你g嘛叫我出来一起玩?”

“客气一下,没想到你还真同意了。”

“是我没眼se。”

男人将车子甩进车行,下车去找老板理论,原予也下车,这家店和从前也没什么变化,除了车子换了几批。

她再看向车子,上一次见它是陈照识刚提回来时,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在后排给车划了一道痕,他弟弟把车撞到电线杆上。

车漆大概是被翻新一遍,撞碎的地方全部更换,一眼看过去还挺能唬人的。

车行老板是陈照识的一个哥们,他开启这项副业全靠公子哥门淘汰的豪车支持,不食人间疾苦的少爷们不看好这个项目,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来租二手车,那时老板笑而不语,显然已经深入了解过普罗大众的心思。

原予没在里面看到老板的身影,但男人已经和店员吵起来,她不想上前,却也走不了,便自己走到门口。

“要下雨了。”

在这空旷的大厅,原予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怎么头顶上响起言雨楼的声音,抬头还真是他。

“你怎么在这?”

“你来这g嘛?”

“我怎么在哪都能看到你啊?”

“你还不高兴了?”

原予走进来,言雨楼也下来,围着车打量一眼,

“这就是里面那人租的那辆?”

“对,坏了,还问后面的划痕为什么不补,我说这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什么老婆孩子,老婆孩子都可以换新的,我那辆车全球限量3台!”

车行老板终于出现,带他进来的是陈照识的车,老板打着电话跳下车,朝他们点点头示意。

车子后窗降下来,他把他养的那只大狗也带出来,狗狗伸出头朝她流口水。

“京yan不是不能养烈x犬吗?”

原予的男同事和员工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巨大的狗头,和它有原予脸那么长的獠牙。

老板也没空解决他的事情,电话打个不停,原予轻拉言雨楼的袖子,

“怎么了他?”

“他的一辆车,租出去了,被租客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转卖了,只卖了五百万,偷渡带出去了。”

“就那个全球三台的?”

“二手了,都淘汰了。”

陈照识趴在车窗上欠欠的接一句,老板居然还分出心思朝他吼,

“二手也是全球限量三台!识不识货五百万就卖!”说完cha着日渐肥硕的腰对着电话继续吼。

“对对对,他想拍卖,他家开拍卖行的,记不记得。”

陈照识给原予说完,推开车门下来,接过员工手里的文件,

“出啥事了,我看看。”

“陈哥……”员工颤巍巍的拉着陈照识到一边,“这个车,我……他们租出去……不是,撞si过人……”

三个人听了话一起回头看向那辆跑车,那也是一个下雨天,临近午夜,下班回家的环卫工人被一辆黑se的跑车掀飞,独自倒在血水中,暴雨将痕迹洗刷的gg净净,而之后路上连着通过30多辆大货车根本没有察觉到地上的尸t,第二日天晴,工人的儿子用铁锹镪下来几块看不出形状的人皮。

钱途今天不想找工作,他一连走了几家4s店,都没有几个人耐心的服务,一怒之下直接去了二手车行。

车行里也都是豪车,看着也九成新,他挨个坐上去试驾,年轻的小员工跟着他走了一路。

“先生这辆车是最便宜的了,一天两万。”

钱途装作电话里很忙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钟楼里,原予的目光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总觉得缺点什么。

“我猜你在找江澄意。”姜绾一脸神秘。

原予恍然大悟,“对啊,我就说好像少了谁呢,他去哪了?”

“人家现在可厉害了,是航天局的工程师,找个老婆也是那的,工作保密又忙,一年都回不来一次。”

“哇,太厉害了。”

“他还有个弟弟,记不记得?”

陈照识快走两步跟了上来,接过她们两个手里的包包。

“我记得,江檀吧,他一直跟在你和他哥身后玩的。”

“他找了个落部北国的老婆,已经拿到绿卡滚了。”

姜绾和陈照识一唱一和的,把这几年的事情一带而过的说了,原予回忆着从前的人物关系,眉头皱的很紧,

“江檀……可我走之前他就结婚了啊,怎么,他又结婚了?”

“对,那个离了,他老婆家出事了,爸妈都被弄下来了,他也跑了,不过这个老婆也是和前夫结婚拿的绿卡,他现在也拿了绿卡在那边生了孩子,那群人全都是靠婚姻传播绿卡,谁也别说谁,谁也别嫌弃谁。”

“真是有大智慧的一群人。”

他们走进屋子里,听到了崩溃般的喊声,

“老娘想开了啊,不就是生孩子吗,又不是生别的nv人的孩子,那都是我自己的孩子啊,生就生呗,生了家里那老太太老头子还能少罗嗦两句。”

“刘姐现在是除了ai什么都有……”

“要aig嘛,又不能当钱花。”

“没有ai就没有钱,你现在能这么潇洒?”

……

“这和诛九族有什么区别?他在上面一句话说错了,全家都没了,我他妈也不想当他亲戚啊!”

……

“我爸是快要破产了,但就算破产了我也不可能稳定下来,该浪还是要浪的。”

……

“我不是去当bang球运动员了吗,参加了一次国际运动会,就是没出啥成绩,不过也给我保送到京yan大学了,我当时在落部北没回去,还给我开网课了呢。”

……

“我离了,上个月就离了,我爸催着我再找呢。”

“你那么花你就别祸害小姑娘了,给自己积点德吧。”

“那不行,得必须要有个nv人替我持家才行。”

“持个p家,你要是少妇外面满大街都是,花点钱就能跟你好。”

“他就这ai好,儿子都快十岁了,那nv的她老公不知道,一直当宝贝似的养着呢。”

“就一个普通工人si了,几十万买下来就没事,我多给了他点,一百多万吧,他家人还跪地下谢谢我,回到家里原来那个乡下,够富贵一辈子的了。”

车行大厅里一片寂静,男同事不懂他们用眼神交流的东西,凑过来继续要自己的说法,言雨楼在他开口前先拉着原予的衣服一起站起来。

“你的车钥匙给我,我先走了。”

陈照识拿出钥匙抛给他,打开后排的车门将狗子放出来,原予跟着上车,刚拉开副驾驶车门,一个踩着高跟鞋的nv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商序!你他爹的果然在这里,你跟你的车过一辈子吧!”

她进来先将老板劈头盖脸骂一顿,也不在乎周围还有其他人,优雅地将碎发别在耳后,手指上的婚戒闪亮。

“我结婚了是吧,我是和一个活人结婚的是吧,我不是和婚戒结婚的对吧!我也不想看见你天天回家,可我妈住院要si了你都不露面你还有良心吗!”

言雨楼站在原予身后,将她塞进车子里,利落倒车离开。

车子开上大路,原予才长出一口气,抬手顺着自己的x口。

“害怕了?”言雨楼问。

“我才不害怕,和我有什么关系。”

“哪件事?”

“无论哪件事都和我没关系好吧。”

他看了眼原予乱飘的眼神,再开口,

“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说起这个原予就生气,“我连中午都没吃好。”

她的眼神放在车窗外,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只是随着视线移动。

“你和我一起去吃饭吗?”她转回来。

“嗯?”言雨楼的头稍稍偏了一点。

“我看到前面一家餐厅,阮恩和我说是最近特别火的一家店,我想去试试,阮恩就是在州岚船上那个nv孩,你还记得吧。”

他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车子停在原予说的那家店门口,跟在原予身后进去。

还没到京yan晚饭的时间,店里人不多,他们选了个靠里的双人位置,点好菜。

“我看网上说这家店还要预约呢,估计很火爆吧,应该也挺好吃的,今天我们是捡到便宜了,进来就有座位。”

店内装修走卡通风,整间店看起来并不像餐厅,反而像个动漫展览屋,上菜的盘子花花绿绿的,和菜se的搭配堪称灾难。

原予脸上的表情在盘子端上来的瞬间就有些凝固,又不si心的挨个尝一口,最后一口烫嘴的豆腐咽下去后,庄重的放下筷子,

“呸,营销出来的鬼东西,难吃si了。”

言雨楼倒是给面子的吃了几口,但也是他的极限,筷子同样放下来,

“以后少去在网上看到的什么网红餐厅。”

“您还知道网红呐,真不容易。”

两人对着叹气,身后也开始嘈杂起来,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餐厅门外就排起长队。

“每天都有这么多受害者啊,心理平衡了点。”

言雨楼直接往出走,原予在后面结账,从出口离开。

“那个男的是在和你打招呼吗?”她看见一个脸上写着“t制内”的男人在挥手。

“新单位的下属。”

“我要回避一下吗?”

“不用。”

言雨楼带着她从下属旁边走过,两人都点点头没说话,男人身边的nv人不高兴地晃着高跟鞋的鞋跟撒娇,

“你能不能和他们说说,咱们先进去啊。”

“别闹,”男人有些慌,朝言雨楼的方向看一眼,压低声音,

“街头排队的小餐馆,谁有权都没用。”

他们幼稚得像是过家家,原予忍着没笑出声,言雨楼跟在她身后,沿着这一条街往前走,每家店都jg致漂亮,店前站着全套打扮踩着恨天高的nv孩和浑身cha0牌的男孩,扛着补光灯拍照,偶尔还会起冲突,看得原予一愣一愣的,

“现在的网红是真的夸张,上次我认识的那个阮恩,就因为拍了那艘船的照片,现在粉丝都涨到50多万了,他们说她是游轮公主,说那艘船不对外出租,她是低调财不外露的大小姐。”

“和她还有联系?”言雨楼身后拿掉她脖子上的一根头发。

“她找我出去吃过一次饭,但她什么都没吃,就一直在那拍照,还问我能不能出镜,问我有什么活动能不能带着她蹭一下。”

“她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不正当的职业,你要是喜欢和她出去几次也行。”

两人走另一条街上,和刚才jg美的餐厅不同,这条路上的店换成了最常见的家常菜馆,原予盯上一家,

“这个吧,我想吃烧烤。”

“嗯。”

烧烤店内没有座椅,所有人都坐在外面,言雨楼也没嫌弃也没纠结的b原予还先坐下,看她在那站着,又在椅子上并排垫好几张卫生纸,

“没有油,不会沾到衣服上。”

老板娘拿着菜单出来给他们点菜,扯开嗓门朝里面报菜名,店家五个烧烤炉一起开火,不一会烤串就上来了,

“小妹啊,这是咱家新调的腌r0u配方,蘸这个花生碎b较搭配,然后孜然辣椒都在那边,不够自己洒啊。”

老板娘说话声音又亮又快,忙得脚不沾地,话没说完就走向另一桌,原予把她的话在心里重复两遍,找到了那个她说的调料瓶。

居然是一家店里只有两套的公用调料瓶,前面两桌光膀子的大哥来来回回的传递,她起身走过去,看准时机先拿回来。

“快快快给我准备一个袋子。”

言雨楼不知道她要g什么,只是照做,看她拿过一个空碗,在中间横着一根筷子,塑料袋打开放在两边,一边到倒入辣椒粉,一边倒老板娘推荐的花生碎。

“这样就不用和他们抢了,夸我。”她拿起一根羊r0u串b划在言雨楼的脖子前。

“夸你。”他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接过那一串。

“……切。”

烧烤的味道无与lb,一口接着一口,嘴巴没时间说话,等原予终于垫了肚子分出心思想别的时,他们桌子的旁边已经蹲着个小男孩自己玩石头。

“谁家的孩子啊?”她问言雨楼。

“姐姐我是这家店老板的儿子。”

小男孩还没到变声期,声音像个小姑娘,他抬起头时眨着大大的眼睛,和老板娘一模一样。

“哇你长得好漂亮啊,眼睛好大,和你家的烧烤一样好吃。”

“谢谢姐姐,”小男孩说话特别大方,站起来走到她的桌子边,

“姐姐的眼睛也好大,好漂亮。”

“那姐姐好不好看。”

这居然是言雨楼主动搭话的,原予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好看。”小男孩的嘴就是甜。

“再说一遍,我们再点一盘。”

原予怀疑他是不是被魂穿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小男孩一听家里要来生意,连着说了两遍,

“姐姐好看,特别好看。”

他说话时眼睛弯弯的,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走,先去给你买糖吃。”

言雨楼居然站起来带着小男孩走到旁边的超市里,让他自己选,原予坐在那看着他的手cha进口袋,停了两秒,眼神朝她看过来。

一个兜里一毛钱都没有的人居然还会带着人去超市耍酷,还不是要她过去结账,

“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就勉强让你酷到底吧。”

“夸是那孩子说的,不是我说的。”他留下一句,cha着兜回到座位上。

“切!你不是说还要再点吧,点啊。”

原予在超市门口大喊一声,朝他丢去一根bangbang糖。

今天两个人都放开肚子吃,也吃不完再上来的这些,原予和老板娘要了个袋子,把r0u全都从签子上剔下来,打包顺路给原景送去。

言雨楼站在门口接电话,那边刚说了一句,他的眼神就看向原予。

“怎么了?”

电话里的陈照识听见她的声音,又重复一遍,

“我一个表弟,师雨,在花园路小区里酒驾撞si人了,是个初中生,他爸不同意私了,我价钱都给到一千万了,还是不行。”

任笙和钱途在烧烤店吃晚饭。

他们说都没说话,低着头,喝着啤酒。

“我今天去超市应聘了收银,其实也不累,工资也可以,起码能吃得起烧烤的,你也先去打工,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说,昨天刚租了房子,我们要更努力才行。”

任笙举起酒杯和钱途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言雨楼本不想管这种事,却不知想了什么,开车去到陈照识说的医院,医院急诊室不分昼夜的忙碌,穿过一条无人的长廊,隔音门推开,里面男人nv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充斥整个小厅。

跟着来的保镖完全按不住崩溃的父亲,哭瘫的母亲倒在他的脚边,他们的孩子躺在旁边冰冷的台子上,勉强能看出人形。

陈照识也没有像他电话里说的那样去交涉,交流都是通过他的助理,而倒在他身边的,那个撞人的表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同样软成一摊,歪着头打呼噜。

言雨楼没有走进他们在的小房间,他站在门外看一会,给陈照识发消息,转身就要离开。

原予没朝屋子里看,她透过另一边的窗子看着对面急救室里满身是血的伤者。

“走吧。”

言雨楼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转身,两个人的身高差让她的额头转过来便贴到他的唇角。

“怎么了?”他离得她太近。

“回家吧。”

不知是晚上风吹的,还是怎么,原予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言雨楼牵起她的手时,像冰块一样,他拉着她走出医院,没有开车。

“车子给陈照识留下,我们回……”

话音未落,夜晚小雨先到,斜风细雨,身上黏黏的不舒服。

医院旁边就是言雨楼现在单位的宿舍家属楼,他有一套分的房子,牵着原予的手没有放开,一路小跑到单元门下。

“先在这将就一晚,明早我送你去上班。”

家在五楼,拐到三楼楼梯口时,原予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他在后面扶着她的腰。

“那个表弟,是叫师雨吗,我好像知道他。”

“嗯?”

“我还没来京yan的时候,在我家那边,有一年开发沿海地区的海上油田,老板夫妇过来视察,全部都在海里溺亡了,当时那边的报纸连着发好多条报道,小道新闻也都将老板家里的情况翻了一遍,说他只留下一个几岁的儿子,被他姐姐抱走养了。”

“他姐姐就是陈照识的妈妈,上楼吧,他们家的事情他妈会处理的。”

上到五楼,言雨楼在房门旁边的箱子夹缝里0钥匙,原予站在身后两手空空,

“我的r0u呢,放哪了?”

“你从烧烤店里出来手就是空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算了,不要了。”

房门打开,屋子不大,里面倒是有一gu淡淡的清香。

“谁给你打扫房间了,还没关里屋的灯啊。”

里面卧室发出来的光淡淡的,应该是床头的壁灯,原予走进去,愣在门口。

“哪个灯没关?”

看着屋子里的布局言雨楼自己也有些懵,他跟着原予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她和一个穿着暴露的旗袍被吊在床上方的nv人面面相觑。

进来布置这一切的人绝对是个氛围感大师,这屋子里布置得温馨中带着暧昧,柔情蜜意还夹着些刺激。

nv人在看到她时脸上的媚态瞬间变成慌张,原予没说什么,转身出去时拍着言雨楼的肩膀,

“你们现在玩的都这么花了?你平时注意检查身t啊。”

她从一个卧室里出来,走向另一个卧室,那边清清冷冷的,没有人气。

言雨楼看着她在每个房间都探头看一眼,心情突然也没那么差,

“最近哪个公司又要招标了,业务真忙。”

“你说什么?”原予从客厅里走出来,还拆了个橘子递给他一半。

“换个地方吧,这里不能住。”

言雨楼从玄关的柜子里找到一把大伞,关灯离开房间,屋子里的nv人慌了,被堵住的嘴巴拼命哼出声音挽留,哪怕是帮她放下来,关门声毫不留情地响起,甚至贴心的没有砸得很响。

雨已经很小了,断断续续飘着,两个人站在同一把伞下,等在路口。

“去哪啊?”她左转右转。

“你家。”言雨楼转向左边的路,对着她家的方向。

“你怎么不回你自己家?”

“我在京yan没房子。”

“你去yan上阁啊。”

“太远。”

“那算我收留你啊。”

“谢谢。”

她钻出雨伞,在前面蹦蹦跳跳。

京yan无论何时都挤着各地的游客,拍照的声音和闪光灯,两人都低头避开。

原予跳着跳着突然撞到言雨楼的身旁,满脸严肃,

“你说他们怎么知道你今晚会去那个宿舍啊?”

她的反s弧太长,却也抓住问题的关键。

“每周末晚上,我都去那住,第二天直接去上班。”

“哦,找到规律了。”

她不再言语,双手cha着口袋往前走,雨已经停了,言雨楼收起雨伞,他的脸从伞里露出来时,路边坐着的老人突然开口,

“这位小公子样貌不凡啊,老夫见你面若好nv,一表人才,却也刚毅不屈,为人正道……”

原予低头找戴着墨镜的老人,小声和言雨楼说,

“这是,夸你?”

“但是玉山将崩……”

言雨楼的脚步停了,她赶紧推着他离开,

“别听他瞎说,都是封建迷信骗钱的。”

“你觉得他是歪打正着?”

“什么嘛你信这些啊,又不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原予没回头,固执地拉着他往前走,言雨楼两步追上她的步伐,

“没事的。”

“快点,回家。”

还像从前,两间浴室,两人进屋一起洗澡,原予从柜子里找出他的衣服。

“对付一晚吧。”

“四年了,还留着呢?”言雨楼接过衣服闻了一下,和她身上的衣服散发着同样的香味。

“我回来之前找人把这里的衣服都清洗过,连带着你的也洗了,好啦别看了,赶紧换上睡觉。”

她自己先爬shang钻进被窝,抬起一条胳膊挡住眼睛。

时间不算晚,小巷子也也是人声嘈杂,言雨楼shang关灯,躺在她身边。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雨停后的晚风还是她喜欢的温度,身边的呼x1却一直没有平稳下来,她支起来的胳膊贴着眼睛在轻轻的颤抖,两只拳头都攥得紧紧的。

言雨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胳膊上的汗毛,短短的竖立。

他将那条胳膊拉下来,换上自己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呼x1声代替沉默交流,过了很久很久,邻居家的灯也关了,总是疯跑的小孩子被抓回去睡觉,原予在言雨楼的手心里眨了下眼,声音小小的,

“等一下,等一下再开始。”

“你说开始。”他慢慢的贴近她,“就开始。”

“等等。”

“明天有什么事?”他换了话题。

“我在树neng国的学籍转回国内,放在桐海大学京安分校区,我明天去办手续。”

“早上直接过去?”

“嗯。”

“我送你去,不用早起,睡吧。”

周一上午,言雨楼将原予送到学校,开车离开前,还有嘱咐她,

“办完手续还上课吗?”

“没有,都没课了,就是走个过场。”

“那就在这等我回来,一会要带你出去。”

“好。”

半个小时原予从教导处走到学校餐厅,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发呆。

大学里的学生来来往往,明明自己也是正上学的年纪,心态却提前不少,看着他们竟然生出一丝长辈之情。

身后总有窃窃私语,经过一次阅兵,她这张脸的辨识度变得高起来,原予打发走两个想要合影的学生,耳边又响起一个带着疲惫的nv孩声。

“姐姐,校内街舞舞厅感兴趣吗,可以了解一下。”

原予转头看过去,一个很小的小姑娘站在身边,双手举着宣传单。

她将宣传单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小妹妹,你多大了啊?”

“啊?我,我……”小姑娘没想到她会问关于自己的问题,一时间把雇主的交代忘了,

“我十四岁。”

“十四岁怎么不上学啊,今天不是周一吗?”

“我爸不让。”

小nv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原予拉着她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你别怕,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她把刚刚教务处发给她的学生证顺着桌面推过去,

“你叫什么啊,和我说说,你想上学吗?”

“我叫穆凌,我也想读书的。”nv孩看完她的学生证,乖巧地送回来。

“穆凌,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任笙很晚才从她打工的商场出来,刚下过雨,晚上有些冷。

她拿出手机,下午时妈妈发来消息,她没看到,现在妈妈肯定也睡觉了。

妈妈,京yan好大的,我好累啊。

京yan很好,就是没有朋友,也没有钱。

她抱着肩膀在街上自言自语。

原予转学籍的桐海大学京安分校区离言家老宅不远,车子拐个弯就到了,今日家中大门敞开,满院子的清洁工人在打扫。

一路有人鞠躬问好,言雨楼抬手制止,上二楼的路上,不少工人拿着大剪刀走进花园。

“这是要g什么?”他拦住一个人。

“大少爷!”穿着防护服的工人惊讶了一下,连忙后退鞠躬,

“老爷说,老夫人去世了,这个花园留着也没人管没人看,就,就挖掉,改装成凉亭。”

工人把手里抱着的大剪刀放在地上,一直低着头,生怕被夹在中间成他们父子的出气筒。

言雨楼什么都没说,绕过颤颤发抖的工人进屋,四五芒的最高领导人言明今天没在他的大本营呆着,反而出现在京yan。

他披着件黑se外套,嘴巴里哼着没有调子的小曲,指挥工人抬着一个巨大的孔雀标本,将它固定在二楼走廊的围栏上,长长的羽毛顺下来,垂在吊灯的旁边。

屋子里基本的改造都已经完成,看不出一点nn存在过的痕迹。

“只有在做这种事时你的动作最快。”

父子呛声是这个家中最常发生的事情,工人和房间里的佣人听到言雨楼开口,瞬间离开客厅。

言明倒是不生气,嘴巴里哼的歌一直没停下,他调整几下孔雀的位置,慢悠悠地走下来。

“看看这孔雀的毛se,几十年都不一定出这么漂亮的一个。”

“你还挺开心的。”

“人si了,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世间的一切都和这个人没有关系了,何况家里的摆件,院子里的花,只是徒给活着的人添堵罢了,人的一生,只能朝前看,回头,也回不去。”

他始终有着自己的一套歪理,谁都没法说服他。

“她是你妈……”

“儿子啊。”言明走到言雨楼身前的椅子上坐下,点燃一根烟,

“不要年纪轻轻的忘x这么大,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爸爸是叔叔养大的,你叔叔叫言微明,还记不记得了。”

“所以你就恨她?”

“我不恨,我只是和她没感情,谁让她不喜欢我也不要我,老了觉得我是儿子就理所当然的享受亲情?”

“这也是你拼命生孩子的理由?”

言雨楼的目光放在言明身后的照片墙上,中间一对双胞胎nv孩的照片是那么讽刺。

“看你妹妹啊。”言明说的毫不在意,“就因为你妹妹的事,你妈都记恨我一辈子了,你也要接过她的大旗,继续恨我吗。”

言雨楼这辈子只喝醉一次,在原予十七岁那年,喝醉后的他给她讲了个故事。

一个男人的妻子和情人同时怀孕,男人很开心,安排很多人jg心照顾,可是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情人先于妻子三日生产,生出一个si胎,护士连忙抱走孩子,骗情人是将孩子送去保温箱,男人也愁得团团转,一连几天都没有头绪,第三天夜里,他的妻子被推进手术室,不过一会,护士就抱出两个nv孩,哭声一个b一个嘹亮。

男人盯着nv儿发红的笑脸,几乎没有犹豫,抱着一个孩子送到情人的身边,然后痛哭流涕地走到妻子的床前,告诉她,一个nv儿夭折了。

言雨楼不知道他妈是怎么发现这些事情的,那时候他也没有多大,只是一直跟在他身后吵吵闹闹的小妹妹言琅然有一天被从院子的池塘里捞出来,安安静静的,再也发不出声音,他看着妹妹被裹在一个黑se的袋子里,抬出家门,大门的旁边站着个穿玫粉se裙子的nv人,戴着墨镜,看到他的眼神,轻轻摇摇头,

“我的孩子也si了,我的两个孩子都si了。”

回忆并不是到这结束的,但言雨楼已经将nv人被泡发的尸t飘在开江的记忆删除了,他将妹妹的照片放回去,没有转身,

“下个月的酒会,你是和我妈一起去吗?”

“你妈?你妈想看见我?她在你那g爹那住了二十年,你都快改口叫他爹了吧。”

言明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嗽,依旧不放下手里的烟卷,就在旁边的医生团队呼啦啦地跑过来给他检查,外面的警卫队也迅速在门口站定。

他x1几口氧气,呼x1缓过来,睁开浑浊的眼睛,他的儿子站在他面前,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

“这么怕si,就安分点。”

“哈哈。”他齁喽着笑两声,

“我当然怕si啊,我还没抱上孙子,我还等着呢,你看看你和你弟弟,一个b一个废物,现在呢,你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不是我一个人能结的。”言雨楼没给那个跑过来的医生让路,站定不动。

“你是不想结婚,还是看不上她们季家了,是啊,你言老总现在多厉害啊,别说我了,就是你爷爷都拿捏不住你了,我们得跪在下面求您老人家施舍施舍,但是你要明白,我从小和你说的道理,”

言明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却不见一点的浑浊,

“你是b她出去上学之前厉害了,可以不受这个系统的控制了,但是你享受了它的待遇,你就自然要维护它的存在。”

他语速很慢,留着空隙让言雨楼自己想清楚。

言雨楼没接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这一次,转身往外走,言明的声音又带上不正经的调调,

“你那小丫头回来了?注意点别先弄出孩子来,不然和季家不好交代,不过我听说季家那闺nv最近又换了个男朋友,好像等毕业了要一起带回来,她爸说,让你先当没看见。”

“你现在教育我别弄出孩子来?”言雨楼都被逗笑了。

“我和你情况不一样啊,我那时候结婚了,也有你姐姐了,你还没结婚。”

他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要身边的人重新给他点一根烟,

“快点把结婚的事情ga0完,这和她又不冲突,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小年轻呢。”

言雨楼头也不回的走了。

学校里有商场,也有手机专卖店,原予在那给穆凌买了部手机,加上联系方式后,她的屏幕开始闪,言雨楼的电话打来,

“你人呢,出来了吗。”

“你回来了?等一下我现在往门口走。”

“外面太yan大,你在哪我开车过去。”

“哦,我在商铺区2栋的商场里,现在往门口走。”

“等着。”

原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交代的事情,不差什么了,便揽着穆凌的肩膀往出走,

“记住姐姐说的话,一定要好好学习,我会定期检查你的成绩的。”

“知道!”穆凌对她超级喜人,语气特别坚定。

走到门口时言雨楼的车子已经在外面等着,原予跑过去拉开车门,朝穆凌挥手,

“好好回去上学,其他的事情都别想,知道了吗。”

穆凌点点头,拿着手机跑回家。

“你在g什么?”言雨楼都不知道她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我在养成,一个未来肯定会很厉害的nv人。”她脑子一热做的决定,和她这个人一样荒唐。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随手把一个还热乎的袋子递过去,

“卢阿姨做的烧麦,刚出锅。”

“哇塞,我竟然还能吃到卢阿姨做的东西。”

原予也不客气,直接打开袋子咬一口,看着车子开上大路,

“去哪?”

“送你去上班,晚上也等我去接你。”

“你早说让我去上班啊,我以为是要出去玩不用上班了呢,那还不如我自己去。”

“不喜欢那的工作?”

“也没有,就是挺无聊的。”

言雨楼把车停在门口,在原予下车前又嘱咐她一遍下班等他。

“下班g嘛去啊?你要把我卖了啊?”

她歪着腰从车窗缝隙往里看,他直接升上车窗离开了。

“圆圆!来了啊,快来,团长发新的出差任务了。”

“啊?又出差,来了。”

原予将装烧卖的空袋子扔进垃圾桶,小跑着进屋。

原予从小就知道男人不靠谱,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她歪在大厅的沙发上睡了两觉,言雨楼还没出现,手机震动一下将她震醒,连白钟懿都驻站回来落地京yan了。

她的消息上面弹出言雨楼的消息,只有个简单的“1”,原予从沙发上爬起来,起身时腿还麻着。

“你头发怎么了?”

“我头发怎么了?”

原予伸手0头,发丝杂乱一团堆在头顶,刚才出来时门卫还朝她笑。

“那下面有梳子,梳下头发,”言雨楼打着方向盘拐弯,侧头看她一眼,

“你不是口红不离嘴吧,怎么现在不涂了。”

原予拿着梳子的手顿了一瞬,盯着他的侧脸,

“你不会真的是要把我卖了吧,这么关心我的形象g嘛?”

“坐好,安全带系好,带你去吃晚饭。”

“去哪?”

“我一个朋友家里,杨季,记得吧,他刚结婚,让我过去,吃个家常菜。”

任笙找工作的时候不知道,这个商场有这么厉害,是旁边的楼顶大厦老板名下的企业,今天老板在大厦里宴请宾客,她也被派去做服务生。

任笙第一次走进宴会厅,被巨大的吊灯闪得睁不开眼。

“全钻石的灯,运回来的时候新闻还报道过呢。”

身后有人议论,她听得清楚。

“机灵点啊,看谁那酒杯里空了就立马过去。”

领班交代一遍后,几个姑娘换上工作服进场了。

任笙看了好久,她不认识这里的男人,却看到一个很脸熟的nv孩。

到杨季家里的一整段路,原予保持着刚上车的姿势一动不动,手里攥着的口红也没有涂。

车子停在职工楼下,外表看着很简朴的小区,停车场里停了一排和言雨楼开的差不多的车子,政府统一的牌照,连车牌号都是连号。

言雨楼下车后,她还坐在那,两根手指捏着口红盖子往上提,拉倒磁铁能将盖子x1回去的距离,一下一下,嘎达嘎达。

她不动,站在车前的男人转身找她,走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

“怎么了?”

“没事,走吧。”

原予将口红放回包里,直接下车。

“现在转x了?又不喜欢口红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轻轻的,随口调侃着她生活中的小事,原予不再接话的呛声,安静在身后跟着。

走到单元门口时他们遇到提着超市塑料袋的杨季,他穿着一身黑se的运动服,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男人。

“来了啊,走吧先上楼,我老婆说今天她露一手,给你们做她老家那的家常菜,家里酱油用完了,我下来买。”

杨季拍着言雨楼的肩膀,越过他看向原予,

“小圆圆,好久不见了,一点都没变,b阅兵场上还漂亮。”

他也还是永远热情的模样,笑容满面,从楼梯上到三楼,楼道里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杨季打开门后,屋子跟着传出nv人的声音,

“回来了?”

“回来了,他们也到了,来,小雪,这我哥们,他家小雀。”

客厅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泡好的茶,餐厅饭桌上摆了几道菜,厨房中忙碌的nv人只有一个背影,她的中长发在脑后扎一个低马尾,藕荷se的夹子夹住刘海和碎发。

就像普通人家里那样,房间墙壁上挂着新拍的婚纱照,新郎新娘都幸福的笑。

言雨楼和杨季坐在沙发上聊天,原予抬头望着那副婚纱照,身后男人无所谓的声音传进耳朵,

“……那你想要什么啊?”

“一个,很正常的,很普通的,很无聊的家庭。”

“什么样的老婆能受得了这些啊。”

“老公,要开饭了。”

厨房里的小雪走出来,她穿着件米白se的高领长袖小衫,袖子卷到胳膊肘,脖子上挂着围裙,喊杨季时眼睛亮亮的。

原予听见声音回头,清晰看到nv人的眼睛闪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收回一些,片刻后又重新咧开,僵y得颤抖着嘴角。

“去客厅吧。”

原予重新看了一眼婚纱照,确实普通,普通得丢在大街上都没人会多看一眼。

她的情绪并没有留到饭桌上,小雪和她算是半个老乡,饭菜的口味正好对她的胃口,最后杨季还端着一盘切好的鹅肝肠放在桌子中间,

“这是小雪爸妈寄来的,她们家那边的特产,都是自己家灌的,我们这边买不到的。”

晚饭安安静静地开始,食不言,就真的没有人说话,饭桌上几双筷子沉默地挥舞。

杨季吃饭一向十分着急,从中学开始练出来的,他吃饭像是喝水,不一会就被饭粒呛到,咳嗽起来。

他老婆显然也习惯他的样子,立马起来拿水,原予和言雨楼抬头看他,她也挥手让他们先吃,

“没事没事,老毛病了,喝口水就好了。”

原予直着腰,出了一口有些重的气,目光转回那盘鹅肝肠上,她不吃猪r0u,便没往那边看,周围几片被夹走后,露出中间那块,r0u泥中夹着的鹅肝碎块拼起来像个笑脸,看得她也莫名其妙笑起来。

言雨楼感受到她无声的笑容,眼神瞄过来,原予b划下筷子,让他看那个笑脸,果然不到两秒钟后,那笑脸又出现在他脸上。

站在杨季身后给他顺着背的小雪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卡在他的肩上。

“好了好了,我没事,你也快坐下。”

杨季将她拉到座位上坐好,凝固住的氛围被打散,两个男人也开始聊些从前。

摆在饭桌中间最受欢迎的炸sur0u吃光了,杨季坐直身t,指着厨房的方向,

“小雀,这个厨房的锅里还有,你嫂子说都盛出来摆盘不好看,直接去锅里吃,像从前那样,别客气啊。”

原予明明没动过那道菜,却也点点头,拿着筷子就往厨房走,小雪愣了有一阵,也跟着进去,厨房的门被从外面推上。

她看着原予一进来就放下筷子,靠在墙上看手机,厨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氛围灯,很昏暗,手机屏幕发出来的白光打在脸上,她垂眼向下看时,睫毛的倒影印在脸上。

“你不吃了吗?”

原予摇摇头,“不吃。”说完她看小雪盯着厨房的门,没忍住说补了一句,

“他们是要谈事情,不想别人听到,找个借口而已。”

如果时间能重来,她肯定选择直接低下头玩手机而不是自以为是的添这么一句,听到她的话的小雪x前剧烈起伏两下,转过身看着锅里剩下的几块r0u,在杨季下楼买酱油之前,嘱咐她好几次,

“那个r0u别都夹出来,留几块放在锅里,咱们俩吃饭没事,有客人来都堆在盘子里不好看。”

小雪拿着原予放在一旁的筷子挨个夹了一遍剩下的r0u块,一手举着锅将r0u全都倒在垃圾桶里,锅也重重的放在水池中。

“大家都是拿男人的钱生活的,谁b谁高贵啊。”

她的一句话就让原予不太灵光的脑子转不过弯,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你……”

“你不也不是yan北区的人吗,凭什么看不起我从家乡带来的特产啊。”

“我什么看不起……”

“我知道你和外面那位的故事,”nv人回身过来,正对着原予,眼睛被眼泪憋的通红,肩膀都在颤抖,

“我是没有资格也不敢评价他,但是不妨碍我看不起你,我是自己努力学习考到京yan来,又留在这里工作的,我和你不一样。”

她明明周身的气质都彰显着属于读书人的清高和傲气,却在看向原予时忍不住的失控,连话语都语无l次起来。

“我过得也不差的,他每个月给我20万零花钱,还给我爸妈10万呢。”

原予现在甚至有点可怜她,即使不需要了解他们认识,相ai,结婚的过程,这种故事她在京yan的公子哥家里看过无数遍了。

“一个月20万啊,那你平时都背什么包戴什么首饰啊,日子过得挺紧的吧。”

她先是毫不留情的给她添堵,然后又直起身走到崩溃的nv人身边,她b她高半个头,居高临下的,

“你知道你刚才这句话如果被我录下来,你们俩下辈子只能隔着男nv监狱的城墙团聚了。”

nv人确实愣住,无力地靠在灶台上不说话,双手捂着脸,厨房的门被拉开,言雨楼站在外面,

“吃饱了吗?”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原予没说话,直接走出去。

她的包包已经被言雨楼提在手上,屋子里si一般地安静,杨季坐在饭桌旁,背对着厨房门,头压得很低。

两人换好鞋子,离开家属楼。

车子里b那栋房子里还安静,原予低头摆弄着手机,一直在回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出砰砰的声音,直到红灯亮起,言雨楼才找到机会开口,

“他老婆,情况有点特殊,现在快抑郁了,本来觉得你们两个算老乡,让你过去陪她聊聊天。”

他总是这样,说话说一半,然后就没了声音,原予的一条消息已经发出去,手指不甘心的在键盘上乱点,直到车子再开起来才嘟囔一句。

“第一次见去看病不给医生说病因还发火的。”

听到她的吐槽,言雨楼笑了一下,车子拐上长京街,

“生气了?”

原予又不说话了,她瞄着窗外的建筑,很快就要到家了,才坐直身t,

“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别带我去人家正经结婚过日子的家,给别人添堵。”

车速降下来,小巷子的路口也越来越近,她的手放在安全带上,

“我明天要出差。”

车子停在路口,原予拿过自己的包,

“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这些的。”

她下车,直接往巷子里走。

这次出差的任务是去香涟岛,团长通知大家周二中午在机场集合,原予提着行李箱出门时,门外停着一辆私家车,杨季的脸透过车窗露出来。

他看到她出来,急匆匆的就下车,原予锁门,没说话,也没阻止他过来。

“小雀,那个,不好意思啊,昨天言哥和我说,就是我其实……算了,昨天那顿饭作废,今天哥再请你吃顿饭,吃什么你随便点。”

京yan公子哥是最高傲的那群人,道歉抹不开脸面,一顿饭解决一切,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

“没时间,我现在就要出差,单位有活动。”

她拖着行李箱绕过杨季,机场来接她的车已经到门口,打来电话,

“原小姐,车子已经酒味,在外面的大路上,巷子口里面有一辆车还长时间没动,我不敢往里开怕出不来,我现在下去门口接您。”

“好。”

原予跟在司机身后,在巷子口看到站在外面低着头的小雪,她一遍遍在门口来回踱步。

她没和她说话,弯腰钻进车子里。

任笙从大厦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领班说明天还有活动,不能回去,今晚就在旁边的酒店住一晚吧。

京yan就没有正常的酒店,要么贵的离谱,要么环境差的要命,任笙在看到酒店一尘不染的大厅时心脏就已经停住,她抓紧自己的手机,眼睛漂着前面同事手机里被划走的钱。

还好,她的余额能负担得起。

“大家先自己付钱,回去后报销啊。”

她一愣,瞬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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