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变怪物(1 / 2)
我喜欢了我哥十年。
亲哥,同父同母的那种。
我回来时离过年还有一周半,我哥,我妈,我继父和我,我们一家四口坐在餐桌上吃饭。我嘴上咀嚼着食物,却丝毫没注意到吃进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味道,因为我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我哥身上。
拜托,不要叫我痴汉,我这样做只是单纯因为我好不容易寒假回家能见见活生生的他罢了。
一解我在大学里对他的相思之苦。
好吧,一解我在大学只能对着他的照片自慰的相思之苦。
我在心里描摹他的脸,我哥和半年前没什么两样。高鼻梁,两侧是深邃的宝石似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扫着我的心,正襟危坐,还是那么矜贵,斯文,像只猫。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你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别管,我哥拉的屎我都觉得是香的。
可惜,我今天对他唯一不满的是我从回来后看了他这么久,而他除了机场接我时的一眼,没再看过我。
在我还沉浸在我哥的美貌中时,我妈开口说话了:“以玉,这么久不见,头发比妈妈的还要长了。”
别惊讶的觉得你认错我的性别了。你没有认错,我确实是男的,留了一头长发的,叫文以玉的男的。
我本来觉得这个偏女性化的名字不适合我,但自从知道一句诗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后,我就无比感谢我妈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哦对了,我哥叫文以风。
以风、以风……如他名字一般,他曾像微风一样和煦,现在也像龙卷风一样让我抓狂。
“嗯,这两年没剪过。”
我妈笑着看我,她今年要过五十岁生日了,但她看起来还是朵美艳的玫瑰。岁月没有摧残她,只给她留下了愈发的豁达与自信。
“你前几个月不是说组了个乐队吗?什么时候让咱们家也看看你的表演?”
说到这个我就来劲了:“行啊,不过乐队其他人在别的地方,我可以给你们lo。”
我偷瞄了我哥一眼,他还是没看我。
说lo就lo。我屁颠颠跑去我房间把吉他拿了出来。
坐在家人面前,我边弹吉他边唱。我选的是一首欢快的r&b,正衬此刻家中的温馨。
一曲完毕,我爸妈都开始给我鼓掌,我期待的看着我哥,我哥还是没看我。
操,他是被哪路神仙下了名为“就是不看文以玉”的咒了吗?
操,操,操!!从回来到现在,不满的情绪爆发。
我心里冲着文以风大操特操,面上却只是轻轻放下了我的吉他。
重新坐回饭桌前,我鼻头有些酸涩,胸腔仿佛塞了个石头,堵得慌。
文以风以前不这样啊……我开始怀念四年前还会对我嘘寒问暖的他。
“以风呢?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解决一下你的感情问题?”
我真想捂住我妈的嘴。我妈什么都好,就是爱操心我哥和女孩子的婚事这点不好。
我准备看热闹的看我哥如何应付我妈的催婚。
我哥终于开了他的金口,可吐出的却是让我不知所措的话:“我正想和你们说,我后天想带她来见你们。”
你们知道被雷劈了的感觉吗?我没真的被劈过,但我觉得此刻无限接近于那个状态。大脑嗡鸣了一声,接着全身僵硬,世界都离我远去。
我哥明明坐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可我却觉得他离我好远。我看不清他了,他俊美的脸仿佛被泼了水的油画,油彩随着重力下落,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变得狰狞、丑陋。艺术品变成废品就在一瞬间,文以风不是我哥的样子了,他变成了我见所未见的怪物。
我想逃,可脚上灌了铅似的,我只能坐在凳子上,看文以风张着嘴要毁灭我。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小玉,小玉!”
眼前重归平常,继父的脸变得清晰。他担忧地看着我:“没事吧?怎么突然怔住一动不动的?”
我摇头:“没事,我就是,太震惊了。”
我看向我哥,扯出个笑容:“这么多年了,头一次听到哥有女朋友了。”
我哥终于舍得看我一眼了:“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
我妈欣慰的附和:“就是,都二十八了。”
我无比唾弃我自己,因为哪怕在这个时候,我还是因我哥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硬了。
这顿饭吃到后面依旧索然无味。真是对不起我爸的好手艺。
午饭结束后他们都去公司上班了,偌大的别墅就剩我一个人。
我抱着吉他滚到了文以风的床上。我没脱鞋,直接踩在他的床上,把我的痕迹印在他的床上。左手摁和弦,右手扫弦开始唱:
“文以风你就是个傻逼
全世界最傻的傻逼
我也是个傻逼
喜欢我哥的傻逼
两个傻逼明明很般配
为什么非要给傻逼配美人
……”
本来想泄愤,可越唱越难过:
“夜夜辗转反侧
翻聊天记录到天亮
连送十六年的生日礼物
止在了十七岁的生日
为什么不送了
为什么不看我了
为什么不在乎了
真想操死文以风这个大傻逼!”
唱完把吉他扔在一旁,闻着枕头上我哥的味道,我在他的床上来了一发。
进入贤者时间的我平躺在我哥床上胡思乱想。文以风操过别人吗?被别人操过吗?和他女朋友在这张床上做过吗?
操!想到这,我马上坐了起来。之前还爱不释手的枕头被我丢在一旁,我嫌弃地离开了文以风的房间。
我百无聊赖地在外面转悠。今天零下六度,路上的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我也不例外。
漫无目的地踩着雪前行,我走到了一家理发店。
“我剪个头发。”
看着镜子里长发的自己,我快被自己感动哭了。文以风,我对你多好啊,为了给你的女朋友留下个好印象,我要跟留了两年的头发说再见了。
中午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归根结底,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文以风有他自己的人生,我不能困住他,我只能困住我自己。
头发轻飘飘地落地,跟玻璃窗外的雪一样。我又开始怀念以前的文以风了。
曾几何时,我因为穿女装被一群人推到雪地里暴揍欺辱时,英雄文以风还勇敢地救过文以玉。
那时我几岁来着?好像是八岁,那会儿我妈已经和我的亲生父亲——一个凤凰男,离婚两年了。
好像所有人都走出来了,只是把我丢在那了。
我有时很羡慕文以风,他总是那么好运,但我也很庆幸,他没赶上生父开始酗酒家暴的时候。
我身上藏在衣服下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哪怕我妈和文以风带我去了很多次医院,医生也说过完全康复了,我偶尔还是会觉得疼。
头发很快剪完了,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看起来像个正常男生。
容我再加个形容词,看起来像个帅气的正常男生。
我对这个造型很满意,再次走出理发店,心情都好了些许。
我在外面吃吃喝喝,待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哥。他正戴着黑框眼睛看文件,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卫衣,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哥。”我打了个招呼。
破天荒的,我哥居然抬头看我了。但接着他就皱起眉头:“剪头发了?”
我对他的情绪一向敏锐,他生气了。
我感到惊奇,他居然会为这事生气。接着又开始忿忿不平,我真是操了,我在学校因为他的冷淡难过煎熬的时候他无动于衷,我渴求他的一丝目光的时候他满不在乎,我心心念念回家看他,结果他要带女朋友来见我。而现在我就是剪了个头发,倒像是掘了他的坟。凭什么他文以风管得我,我就管不得他?
我呛他:“头发长在我头上,我想剪就剪。”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
他转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妈给你热的,快吃吧。”说完就收好文件上楼了。
他把背影留给我,我像被针扎的气球一样泄气了。
今天我爸提前买好菜在厨房准备。我妈在我面前拿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询问我的意见。其实我妈穿什么都好看。
我指了一件卡其色的裙子,不张扬的含蓄美,正合适今天的场合。
家里暖气烘得我燥热,我穿了一件白色短袖,黑色短裤,脚踩人字拖,这可是我精挑细选了好久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穿搭,集市里买菜的大叔的穿着也不过如此。
就这样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不在乎。
我哥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我的评价是无功无过。
“我去接她。”我哥看了眼手机说。
“好好好,快去。”我妈很激动。
我呆呆望着一桌子美味的饭菜,真烦,都怪我哥的女朋友,我都不能快点吃饭了。我承认我就是在鸡蛋里面挑骨头。
过了五分钟,我哥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美女。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所有心思都萎了,她看起来温柔又知性,如果我哥是春风,那她就是暖阳,和我哥郎才女貌,唯有两字评价:
般配。
啧。
“妈,李叔叔,小玉,这是我女朋友,于春然。”
她大大方方问候:“叔叔阿姨,小玉,你们好。”
之后我爸妈热情的招呼她吃饭,他们在餐桌上异常和谐。家里是温暖和睦的,我阴暗的,觊觎我哥的心与这个气氛格格不入。期间我偷瞄了于春然一眼,正巧和她对上视线,我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我连忙躲开。
操,我像个阴沟里的老鼠,我现在好想钻进地缝里,埋进坟墓里,细菌腐烂我的血肉,留下骨头架子埋在阴湿土地里,哥你会来挖我吗?
我不敢说一句话,只能埋头吃饭。吃吧,咽吧,把胃填满,让胃把心挤得千疮百孔。
“春然和以风真的般配啊。”我爸把那两个字说了出来。
只在心里想着的时候还好,这一说,就直直戳进了我的肺管子,我不会呼吸了。
我要怎么办?我哥要离开我了,我要怎么办?我很难过,我的心要流浪了。
他们吃完饭了,我妈指使我带我哥女朋友去楼上看看,我不懂我妈的用意,我只觉得她残忍,让被杀的人和杀他的人共处一室,严格来说我哥才是杀了我的人,于春然充其量算个帮凶。
我强撑着带她上楼,还好我们家楼梯不长,我不至于因无望而踩空楼梯摔下去——摔下去也死不了。
等等,死?
茫茫大海中失了方向的帆船找到了一条路。在风吹雨打中流浪太痛苦了,那是长久的,隐秘的像我身上的伤疤一样的痛苦,可死不一样,死是一瞬间的,是灿烂的,是定格,是永生。
抱着对我哥的爱去死吧。我想,我已经被这感情折磨了十年了,还要再任它为所欲为吗?
我或许可以忍受我哥不爱我,但我能忍受我哥跟别人在一起,和别人上床,对着别人温柔笑一辈子吗?
我忍不了。
于春然跟在我身后,我也不看她,径直走向我哥的房间。
我变得亢奋,于春然都被我抛在脑后。
我环顾房间,找到了一把水果刀。那是巨龙的宝藏,是魔鬼的天堂。
我把刀拿了起来朝外面奔去,我要站在高处,盛大的去死。
于春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连连后退,我上前安慰她别怕,可我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别退了,别退了,我都要去死了,你怕什么呢?你会很幸福的,你有我哥。
慌乱中,我看到于春然从楼梯上倒了下去。
一切定格在那一刻,我想拉她,可只触到了空气。
砰!
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没杀了自己,我杀了我哥爱的女人。
我哥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马上打了120,然后跑过来查看于春然的伤势。
看完后他呼出一口气,随后抬头直直望向楼梯上的我。明明他在仰望我,我却想跪在尘埃里给他磕头,我想把良心掏出来给他看,他要把我看穿了。
“我……我……对不起。”
我其实是想解释的,可又想了想,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我没想伤害她,可她摔下楼梯是事实,算了,随他们怎么想吧。
可我真的抱歉,看着晕过去的于春然,我也想给她跪下磕头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我想跟上去,可我哥把我拦了下来。
“你在家等着吧。”
他又用语言扎穿我了。他们都走了,又把我留了下来。
我这次没待在我哥的房间,我怕他房间全是质问我的文以风。
我缩在自己被子里,抱着我的吉他,时不时拨弄几声。
看看我啊,求你看看我,我对我哥说。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对于春然说。
迟来的恐慌席卷了我,我好久没这么颤抖过了。
他们指责我:“一个男生还穿裙子啊。”
他们觊觎我:“让我摸摸,我就不揍你了。”
他们意淫我:“真漂亮啊,要是真是女生就好了。”
我被他们围成圆圈在里面,我是异类,这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用各种手段告诉我了。
我妈忙着离婚,我哥在初中住宿,没人管得了我。
那会我也是这样蜷缩身体,尽量护着脑袋不被打成一个傻子。
可我还是活成了一个傻逼。
吉他又响了,随着乐音,我的灵魂也在飘荡,带走我吧。我哥不带我,音乐带走我吧。
求你了,我求你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穿上了一件绿色的丝绸裙子,它在灯光下闪着绿光。我好像闻到了花的味道,应该是玫瑰的味道,馥郁芬芳,充满我整个房间。
我幻想我在自然里奔跑,我是玫瑰,是绿叶,我自由了。
我要去天堂了,哈?我还能去天堂吗?恍惚中,我看到我哥冲我奔来,这梦真好啊。
他嘶吼着,叫着我的名字:“小玉,文以玉!!”
终于,他叫我名字不是为了给我介绍他的女朋友,而是单纯的叫我,他想叫住我。
可我好冷啊,我手腕上绕了一圈玫瑰花,真奇怪,玫瑰花还能像液体一样流动吗?而后我发现自己全身都长出了玫瑰。
我没给我哥送过玫瑰花,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我不会说爱他,我只会沉默着把花送给他。
我看到我哥哭了,我好久没见过他哭了。上次还是在医院抱着我哭。我心脏抽疼,想嘲笑他是个爱哭鬼,我那么难过,我都没哭。
可我没力气发声了,我腾空了,周围全是杂音,我哥的声音也在远去。
我要抱着对我哥的爱,藏起来。
我对他唯一的惩罚就是,再也见不到我。
我难得任性一回,我想我哥会原谅我的。
文以风,文以风,哥,哥,真的好爱你啊。
“知道了,哥知道了,小玉,哥求你了,你一定要撑住。”
我听见梦里的我哥哽咽着说。
再次醒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哥,他看起来很疲惫,黑眼圈坠在眼睛下面,黑洞一般把他的精气吸得一干二净。
看到我醒来了,他红着眼睛走向我,然后毫不留情的扇了我一巴掌。
天堂里的哥哥怎么这么凶?我被扇懵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我哥没打过我,眼前的人是文以风,这让我很委屈。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震惊,我哥又哭了。我更委屈了,他怎么恶人先告状呢?他落下的不是泪,是岩浆,是毒物,要熔化我的心,腐烂我的骨才肯罢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哥这么恶毒?他仗着我的爱为所欲为。
“文以玉,你真狠。”
哈?我只是想走,你不带我,我就让其它东西带我,我哪里狠了?
我躺在病床上,才慢慢反应过来我是被救下来了。心脏在跳动,我还活着。
“文以风,你把我救了下来,你才更狠。”
现在被雷劈的变成他了。他张着嘴,眼睛里盛满了伤心。
天哪,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后悔了。我想跳进他的伤心海里,对不起哥,你淹死我吧,你的伤心快要淹死我了。
我哥狼狈的坐在沙发上:“你要我怎么办呢?小玉,你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办?”
我要他怎么办?
我想告诉他,我要你送我玫瑰花,吻我,跟我上床,当我男朋友,我们做情侣……
“放我走吧。”我说,你不能带我走,那就放我一个人走吧。
我终究不敢跟他坦白。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日子太难熬了,我经历过,不想让我哥跟着我再经历一遍。
可这四个字却沉甸甸摁下了我哥的某个开关。他逼近我,眼里的红血丝异常明显,他揪着我的领子把我拉了起来。像是野兽咬住了猎物。
“哥,你……”我未尽的话被我哥吃进了肚子里。
房间里是消毒水的味道,玻璃窗外金灿灿的夕阳把光辉洒在我和我哥身上,我瞪大眼睛,感受着我哥的气息。
我哥,吻我了!!!!
我皮下的血液都沸腾了,如果现在我哥让我去大街上裸奔,我一定会去,如果我哥让我去死,我也一定会去。
他死死摁着我的后脑勺,撬开我的牙齿,舌尖在我嘴里起舞。我也不遑多让,与他纠缠在一起。
接着我感到唇上一疼,我哥把我咬出血了,我的血蔓到了我们俩的口腔中,我哥亲得又凶又狠。我感受到了我哥吻里面的愤怒,委屈,欲望。
我错了,原来我哥也是委屈着的。
一吻在夕阳下结束。我哥哑着声音轻声说:“小玉,你让我放你走,那我怎么办呢?”
我大脑一片空白,被我哥的话砸得晕头转向。我走了,我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和喜欢的人结婚,或许还会生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幸福的。我死生与否,不会太多的影响到我哥。
在这一吻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看着像陶瓷般被推到桌边,马上就要从高处摔落碎成一地的岌岌可危的我哥,眼前一片模糊。
我被自己的眼泪糊了一脸。我哥温柔的吻过我的泪痕。
“别哭,小玉,别哭,乖乖。别走,留下来,乖乖”
时隔四年,他又喊我乖乖了。
操,操!为什么我是他弟弟呢?为什么我们俩是这样的关系呢?
眼泪如喷泉一样涌出,我在我哥怀里泣不成声。我把我的眼泪变成石头砸给我哥,他会疼吗?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不爱我哥我会死,爱了我哥我也会死,不是煎熬绝望而死就是被唾沫星子淹死,我此时才惊觉,我没有什么退路,我总要死的。
可我哥的吻让我死了又活。
知道我醒了后,我妈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在看到我后,她紧紧得抱住了我。她抽泣着:“小玉,妈妈对不起你。”
我不解,妈妈没有对不起我。想到刚刚和我哥接吻了,是我对不起妈妈才对。我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我妈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我在病床上吃得津津有味,我哥和我妈也在一旁看得出神。
啧,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此后家里没再提过于春然。我愧疚地问过我哥春然姐的消息,我哥说她恢复良好,不用我操心了。
我想去给她道歉,但我哥说她没怪我。天哪,这是什么仙女。我又觉得他俩般配了。这次是真心的。
看着我这样子,我哥莫名其妙又摁住我后脑勺吻了上来。
!!!!
我挣扎,却被我哥镇压。一吻结束,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哥笑个不停。我没好气的给了我哥一拳,他故作疼痛地捂着我砸的地方喊疼,我不想理我哥了。
之后他更是说了一句让我跌下床的话:“我们分了。”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他撩起眼皮看我:“不用多想,跟你没关系。”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我哥。
自从我醒后,我无数次的怀疑文以风是不是中邪了。可我又知道不是。他只是,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罢了——除了总和我接吻外。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叶公好龙了。我哥如我所愿的重新看见了我,重新开始在乎我,甚至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可我却远没想象中那么喜悦,归根结底,那两个我不敢触碰的两个字始终是悬在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不留神,我和我哥都会被刺死。
但我又是活在当下的。我贪恋着我哥还愿意给我吻的这段时间。我哥对于春然闭口不谈,我也不问了。没有这个于春然,也会有下一个王春然、刘春然,或许我也会有自己的于春然……但我会在我的于春然到来那天之前,去死。
人总被外界裹挟着,带着灵气出生了,慢慢在时间的流逝下一点点磨掉灵气。男的要穿男装,女的要穿女装。上学了,学校规定要六点起床跑操,要交写不完的作业,屁股坐得麻木,头发是一样的短,也是一样的长。进入社会了,工作了,有钱过好点,没钱过差点,谈个异性的对象,扯个证,生个孩子,日子就这样过了,命再不好点,说不定第二天就突然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了。
我听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死前都会想起自己遗憾的事。穷的遗憾自己没钱,富的遗憾自己没活久点,缺爱的遗憾没有爱,被爱的遗憾没有追求自由……
前路黑洞洞的,明晰的只有我们该做的事,很少有人问我们想做的事。那两个字被印在烛火上,黑暗中的我知道那是诱惑,是陷阱……
我望着正在看文件的我哥,又想哭了。
我跑过去钻进他怀里,文以风,文以风,你怎么这么好?
我哥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没大没小的,叫哥。”
啧,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把自己的心里话倒给他。
“待在病房好无聊啊哥。”
“给你买了好看的裙子,等你出院了就能穿了。”
我开心极了,亲了他一口:“谢谢哥。”
亲这个动作,我们二人已经很娴熟了。
还有我哥给我买的裙子。我有没有和你透露过,我哥是第一个抱着欣赏的态度夸我女装好看的人。
他说我不是怪物,我是他的弟弟,是他的乖乖,文以玉。
冰冷的规训,哪有迷人的哥哥吸引人?我看着那烛火,我知道,我会去的,我愿意为了他做那扑火的飞蛾。
我哥的眼光很好。他给我买的是一条黑裙子。出院后我第一时间就回家换上了这件衣服。
这条裙子到我腿弯,不长不短的,我穿上不至于妩媚性感,也不至于过于成熟。
我跑去给我哥看,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我哥对我大夸特夸。
我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连忙上去捂我哥的嘴,谁知扑过去的力度没控制好,一下子压倒了我哥,我哥拦着我的腰,我们一起倒在了他的床上。
倒在了这张我躺过,自慰过的床上。
我慌张的要站起来,可我哥紧紧揽住我的腰。
“哥,快让我起来。”
他躺在床上没说话,反而用另一只手抚摸我的头发:“为什么剪了?”
他又问了一遍。他还真是执着。
“想剪就剪了。”我不松口。
他低低笑了一声:“挺犟。”
而后直接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我羞得满脸通红。
“文以风!!”
“为什么剪头发?”他不依不饶,又一巴掌落在我屁股上。
“你有病啊?”
又是三个巴掌。
“疼,疼,哥,放过我吧。”
接着四个巴掌。
“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就是……你不是要带女朋友回家嘛。”
还不是为了给她留个好印象。
这次他顿了顿,又落下三个巴掌。
“我操,我都说了你怎么还打我?”
我哥冷冷地说:“我有说你说了我就不打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