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放我走吧”(1 / 2)
宋商低垂眉眼:“你不是说要和我讲话吗,你想说什么?”
女人并没有给出想要的反应,凌楚风眼神暗了暗,面上却露出一抹笑:“就是随便聊一聊,商商。”
他叹口气:“不要这么官方,这么急着赶我走。”
女人却如炸了毛的小猫儿:“不要这样叫我!”
商商,是谁允许他这样随意叫她的名字!
宋商知道她的情绪过激,却控制不住,愤怒仿佛变成一团火在胸腔内燃烧,登时就口干舌燥起来。
她端起茶杯,却发现里面并没有茶水,拿起茶壶倒水,手控制不住在抖动,水倒出杯口,桌面一片湿漉。
凌楚风静静看着,眼神晦暗不明,没继续开口刺激她。
宋商忽然想起什么,问他:“那天,那天你说皇兄没有死……”
她忽然止住,心中提起一口气,这段时间她一直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那天的事情,直到刚才,他说的话忽然在眼前浮现。
就连声音也变轻了,似乎生怕重了些,那人也随之碎了:“你那日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商直直地看着他,可男人似乎并没有看见她迫切的心情,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口,直到她焦躁不安地站起来。
凌楚风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臂还在轻轻抖动,却没有再挣扎:“我已经说过了,他没有死,你只要记住这个就行。”
“再多的,你也不要问,我更不会说。”
男人轻轻叹口气,心中知道她这是在犯倔呢,也不过多强加,直到她回过神来,将手抽出来。
窗外自然光落下来,凌楚风端起她刚倒的茶水,这时候没那么烫,温度正好,女人目光落在他手上,接过去,苍白的唇色随着温热茶水的咽下,似乎有回温一些。
“你放我走吧。”
女人忽然说道,声音极轻。
凌楚风先是一愣,随后是一笑:“现在外面这样乱,你也不再是公主了,出去就是活的靶子,谁都可以将你抓过去要赏赐。出去,除了我这里,你又能去哪里呢?”
宋商知道他说的没错,可也不愿就这样被他的话套牢,余生就这样困在他的府邸中。
“我会自己想办法,会好好活下去,不叫人抓住,更不会拖累你。”
连说四个会,每一层意思都是一座高山,稍有不慎就会从悬崖坠下,摔个粉身碎骨。
凌楚风知道她心里很有主意,说的也不是假话,手掌不自觉微微攥紧,也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将她放走。
“不要多想,你就好好住在这里。”
男人轻轻一笑,似乎只当她是在说笑,又或许是增加酬金的砝码:“我还有事,过几天再来看你。有什么问题,吩咐下去就好,若是遇到不能做主的事情,下人会过来通知我。不要多想,先安心在这里住下。”
宋商闭上眼睛,只当他是在拿话敲打自己,不知在屋里坐了多久,屋里渐渐黑了起来,侍女以为女人不在,正要进来掌灯,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放这里吧,我自己来。”
自那日后,凌楚风开始留在这里用晚膳,宋商刚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只低着头吃自己的,并不理会他。
渐渐的,再忙他也会过来用饭,她不说话也没关系,沉默吃完饭,嘱咐一两句,送些小东西再走。
直到他将公务也搬过来,宋商忍无可忍,讥笑道:“在前朝公主面前处理公务,你也不怕泄露朝廷机密。”
她特意在前朝公主这四个字上加重语气。
谁知凌楚风只是淡淡一笑,甚至长臂一揽,将她揽进怀里,坐在大腿上。
宋商仿佛坐在烧红的铁凳子上面,连忙站起身,怒目而视:”你……”
你了半晌,却是将男人的耳朵你红了。
这段时日,凌楚风仅仅是过来用膳,没有别的失礼之处,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现在却,宋商忍不住心想,还真是难为他忍了这样久,如今是终于忍不下去了罢!
望着男人红了的整只耳朵,女人胸腔上下微微起伏。
凌楚风心里仿佛揣了一只兔子,在扑通扑通跳动,抬头却见女人冷冷站在那里,神情冰冷,眼睛里不见丝毫温度。
仿佛叫一桶冰水自头顶浇下,周身火焰退去,心脏也被一只手强硬掐住,轻轻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
“是吗?”
他轻轻一笑,拽住她的手腕,强势拽到腿上,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困在怀里:“公主想看,便是朝廷机密,臣又哪有不从的道理。”
“只是。”
他撩起女人挣扎间掉落的一缕青丝,暧昧吹了吹,见她眼角泛红,用力握住那只妄想挣脱的细腕:“只是臣从不做善事,公主是否也应该拿出些诚心出来。”
挣扎间,有什么抵上来,宋商刚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空着那只手伸手往下去摸,她以为是玉佩,却又不太像,她没有多想,下意识就伸手拨开,不曾想会弹回来,又硬又热,有变大的趋势。
她终于反应过来,又急又怒:“你无耻!”
女人的脸赤红,嘴里骂着他,却又转向一边。
凌楚风望着她的侧脸,脑海中却情不自禁浮现出在戏楼,宋商目不转睛地看着青莲的样子,目光沉醉,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等肮脏事。
卑贱的戏子,惯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将女人缠得宫门紧闭,连门也不舍得出去。
心中压抑的妒火稍有风吹草动,就熊熊燃烧起来。
凌楚风俯身靠近她,呼吸温热,轻洒在女人颈边,声音很轻,一时之间暧昧徒生:“我无耻?明明伸手去摸的是公主,却反过来说臣无耻,臣可真是冤枉。”
宋商一时目瞪口呆,没想到他还会有这样无耻,脸皮这样厚的一面。
“我才没有……我只是……我以为……”
宋商磕磕绊绊,连换了三种说法,发现不仅解释不清,反而像是在欲盖弥彰,打情骂俏。
凌楚风轻笑:“你以为什么?”
很愉快的模样,甚至很期待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女人的表情瞬间冷下来。
宋商在心里忍了又忍,终是没有忍住:“够了!”
这段时日他的种种行为,两人心知肚明,时不时过来坐一坐,日日过来用膳,不过是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接下来又是什么呢,是不是两人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滚到床上去了。
她何时被人这样作贱到这种地步。
凌楚风不防她情绪激动如此,忙揽臂抱住她,这样的举动落在女人眼中,便成了一种变相逼迫。
宋商此刻还坐在他腿上,男人的手臂是如此的坚实有力,牢牢禁锢着自己,她只觉胸腔里又慌又闷,像是在里面竖起一堵墙,又像是有人在拿斧子劈,不管是那种设想都让让她感到呼吸紧迫。
失了风度也好,撒泼打滚也罢,宋商低头咬住男人的手臂,死死咬住,以一种势必要将一块肉咬下来的冲动,在他吃痛松开桎梏的空档,忙从他身上站起,从房中奔出。
因为凌楚风的到来,院子里并没有奴仆守着,许是默认两人会发生什么,因而都十分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扰,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宋商很顺畅地从院中跑出。
这完全是临时起意,冲动而为,宋商从没在晚上出来,也从未欣赏府里夜晚的景色,她的心不属于这里,自然也没有那个兴致。
现在终于出来。
多亏当初这座府邸是她选中的,她十分清楚马厩是在何处位置,一出院门,她的目的就十分准确,解开一匹最壮的马,几乎是不要命往马屁股甩动长鞭。
所以事情发生的时间非常短暂,凌楚风根本没想到她会跑,并且会跑得这样快,等他追上来的时候,女人已经驾马离去。
这种不要命的逃法令他心神俱裂,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一面解开马绳追上去,一面冲着马场中被惊动的护卫呵斥:“愣着做甚,快追上去!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一群人驾马追去,女人背后没有长眼睛,却也知道身后阵仗的浩大,猛地连甩马鞭,烈马嘶鸣,已然失控,几乎要将马背上的女人掀入马蹄之下。
“宋商!危险!快停下来!!”
凌楚风从来不知她竟有如此气血,看着那随风晃动的瘦弱身影,心中又惊又惧,什么想法都抛之脑后,只想如何令她停下来。
宋商喉口一片血气,手掌被震得发麻,几乎要握不住马绳,冷风刮在脸上生疼,眼睛也要睁不开,现在只要一个稍不注意,就会被掀翻在地。
艰难咽了咽唾沫,要坚持下去,宋岐还活着,她一定要找到他。
宋商心头一震,身上似乎又有了力气,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将马绳在在手掌上缠上几圈,再压低几分身体,好保存一些力气。
“宋商!”
凌楚风竟追了上来。
宋商心中一慌,连忙扬起马鞭,这个时候身上本就没多少力气,连趴卧在马背上都困难。
前面刚好有个小坡,她被翻跃的推力震得手臂发麻,马鞭从手心里甩出去。
宋商愕然,低头看了眼空空的手心,冷风刮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商商。”
凌楚风的声音放柔里些,仔细听却发现有些破音,脸上的表情也是冷肃凌厉的,对上她的眼睛,刻意放柔里些,这种转变十分生硬,以至于那种故作柔和、诱哄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有种诡异的滑稽感。
“别怕,商商。”
“我会救你的。”
救她?
宋商冷冷一笑,狠狠拽住马鬓,平时骑马的时候这个地方是不能碰的,极易引起马的暴怒失控。
眼看着就要将那些跟屁虫远远甩在后面,腰间一紧,凌楚风竟然凌空翻到她的马背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宋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去想些别的。
她听到身后男人剧烈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呼吸,就像一面虎皮鼓,每一次跳动,每一次呼吸,那声音就像沉闷的鼓声在耳边响起。
呼。
呼呼呼。
咚咚咚。
一从马背上下来,凌楚风就不知风度为何物,握住她的手臂猛地往外走,那力气极大,像根铁臂,无法挣脱。
拽住她就跟手里随便抓个东西,丝毫不需要考虑是否会发生损耗,坏了就丢掉,反正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