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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隻扭过头看窗户的方向,心想这朝南和朝北还真是不一样,我已经说不上来上一次见到刺眼的太阳光是什么时候了。
每天神志恍惚地醒来,再像灵魂出窍一样去挤公交,太阳从东边换到西边,然后在一片黯淡的天光里回到住的地方。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重复几十年,我每次都恨不得把眼睛一闭,马上就能过去。
关于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
我隻记得,我带着裴以北七拐八绕地找了很久那个卖炒粉干的大爷,就是找不到。我说再走过一个拐角一定能看到他,裴以北说同样的话我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
我们争执不休地走着,最后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于是妥协下来,和裴以北就近吃了顿烧烤。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我才把左手抬起一个很小的角度,忽然一阵迟钝而强烈的酸痛感袭来,我的手往下一沉,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一定是裴以北那台电脑的功劳。
我翻了个身,背朝着窗户,不仅腿上传来一阵淤青的钝痛,脑子里也好像翻江倒海一样,飘过了一阵耳鸣。
我的视线掠过床边的沙发和茶几,再掠过浴室和厨房的夹道,落到了一双整齐摆放的拖鞋上。这么看来,应该是裴以北送我回来的,她留下了朴实的拖鞋,穿走了好看的高跟鞋。
我想起来了,昨晚的烤玉米又香又糯,我啃完两个之后,兴致大发,又点了好几罐啤酒。然后……就断片了。
我打了个呵欠,又过了五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进浴室洗漱之前,注意到厨房的灶台上摆了两个白色塑料袋。
作为正在衝击一线的城市里勤勤恳恳的打工仔,我一眼就认出这个包装是外卖,并且是米线、汤面、麻辣烫之类的。
我拆开塑料袋,发现是一碗红豆粥,隔着塑料包装,摸上去还是温热的,旁边还有一盒小笼包。
“早餐记得吃,还有,渴了就多喝水,别喝酒。”
我放下这张落款是“裴以北”的便签,纳闷她是昨晚没走,还是今早来得早?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洗漱过后,我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把红豆粥和小笼包吃了个精光。
我抽了张纸巾边擦着嘴巴,边去窗台上拿回了那张被洗衣机卷过的名片,它被太阳晒得皱皱巴巴的。
我举起硬邦邦的名片,抖了抖上面的纸屑,对着斜射进房间的阳光辨认出了一串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裴以北很快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模式化的声音,“喂,您好,律师事务所,请问是哪位?”
我撇撇嘴,憋住了笑声,等她又重复了一遍,才说,“裴律师,在干嘛?”